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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凉糕一事。
一桩桩一件件，加在一起，德妃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本宫不怕死。”
德妃咬着后槽牙，身子却已经一寸一寸无力的滑落。
阿玛被革职，势必勃然大怒。额娘在家恐怕日子不会好过，弟妹亲家更是会争相上来踩一脚。
她那位妹妹仰仗着她的福泽嫁的可是侯门，只怕在婆家要被磋磨。
德妃这段日子都没想过自己的家人，可如今被独自一人关在黑暗的宫殿里，手边满是冰冷的金玉器皿。
她方才渐渐想起了自己的亲人，还有那六个孩子。
胤禛和十四身为皇子，大抵不会受什么影响，但公主怎么办呢？
没了母妃庇佑，往后的亲事该怎么办。
此时，她那麻木的母性像是突然惊醒。
“本宫要见皇上！”
回应她的却只是芰荷小声的啜泣，要见康熙，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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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内，皇贵妃还在容歆面前生气呢。
“若我晓得她有一天会这么疯，当初就不该纵容。”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出事吗？”
皇贵妃这么好的人，还是头回见她气成这样呢。容歆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
“你与其在这里担心我，倒不如多陪陪胤禛。”
胤禛被德妃利用的事情，容歆没告诉任何人，就连皇贵妃也没说。
“那孩子今日也是被吓坏了，同他说话都呆呆的。”
说起胤禛，皇贵妃越发恨极了德妃。
“好歹两个都是她的亲生子，怎么能如此狠心。”
“亲眼看着亲弟弟被生母下毒，哪怕是换做你我都难以接受。姐姐，胤禛那孩子打小就不被德妃喜欢。”
说起来，胤禛的精神状态恐怕也不大好。
“如今见了这事，恐怕更加难过了。正好太子最近要去山东巡查，倒不如叫胤禛跟着一块去散散心。”
“他如今都不怎么说话，跑那么远行吗？”
毕竟胤禛年纪还小呢，陡然出远门，皇贵妃哪里放心。
“有什么不行的，太子和御前侍卫都在。还有，万岁爷眼瞧着这段日子就要处置德妃了，莫非你要他留在紫禁城亲眼看着吗？”
康熙愤怒至极，眼下已经将德妃关了整整三日了。
这三日以来，只给了水喝。
若是康熙真的一狠心将人处死，容歆不希望胤禛在场。
“你说的有道理，我倒是忘了这个。”
皇贵妃低眸，她这是被气糊涂了。
“十四阿哥的身子可好些了？”
“李太医说伤着了胃肠，只能从小慢慢调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总归能捡回一条命就是好的。”
说起小十四，皇贵妃眼眶便不由浸满了泪水。
同当初的四阿哥差不多，都是命悬一线的可怜孩子。
“能活下就好，那碗辣椒水就这么活生生往里面灌，我至今想来都觉得胆寒。”
容歆下意识抖了抖。
“你倒也是个有主意的，竟还有胆子将她砸晕。”
容歆扬唇笑了笑，那电视剧里头老是演怀着身孕的妃嫔被推搡着流产，她从前便觉得有些蠢笨。
你毕竟是一个孕妇，为何还要冒着风险去跟人家推来推去的呢。干脆狠狠心，借助下工具，先保住自己再说嘛。
更何况，她每日吃这么多的饭，力气自然比旁人更大些。
花瓶单拎起来实在轻松，哪怕拎两个也不吃力。
“往后姐姐若是也遇着我这样的事，可千万记得向我学习。”
容歆说起来，还略有几分得意了。
“自然，向你学习。”
皇贵妃重重点头，低眸看向容歆的肚子，小腹仍旧十分平坦。算算日子，快四个月了。
“我先回去同胤禛商量出宫的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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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自打那日之后便没怎么说过话，尤其是在他听皇贵妃讲完当初凉糕始末之后，这孩子就像是自闭了一般。
他坐在书房里头，不说话也没看书，就这么淡淡的坐着。
眸间空洞的很，看不出丝毫情绪。
“胤禛，你歆娘娘叫你同太子爷一道出宫去山东巡查呢。”
皇贵妃手中端着一碗燕窝粥，搁到孩子面前。
胤禛转眸看向皇贵妃，“我能跟着去吗？”
语气极为平淡，若是换做以前，他早就高兴的手舞足蹈了。
“当然可以了。”
“嗯。”胤禛点头，没再多问。
皇贵妃温柔的望着孩子，欲言又止。
“这次去山东记得好好玩，你去的时候应该正是雪梨结果的时候，你素来爱吃梨，记得多吃一些。”
山东的水果个大多汁，是北京城没得比的。
胤禛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出去之后别想其他的，跟着你太子哥哥好好玩就行了。”
皇贵妃抿唇，看见孩子跟块枯木似的，这心里便恨透了德妃。
自己发疯也就罢了，还偏要拉着孩子一起。
“从今往后不管德妃如何都与你无关，她虽生了你，却从未对你好过。”
说起德妃，胤禛脸上浮出了一丝冷笑。
他从前都觉得，德妃不喜欢自个儿，是因为他不像胤祚似的每天陪在德妃身边。
可如今胤禛才知道，德妃从来没有重视过他。对十四弟做的事情，当初也同样用在了他的身上。
胤禛只觉得自己可笑，居然还为了她差点犯下大错。
“我知道了。”
皇贵妃见胤禛居然开口说出了这四个字，一时有些诧异。
“额娘放心，我不会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胤禛勾唇淡淡一笑，但那神色分明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胆小的四阿哥了。
“真的吗？”
皇贵妃小心翼翼，试探般的问。
“嗯。”
胤禛轻轻点头，三天了，他再怎么想不通也该想通了。
总不能叫关心他的人为他再担惊受怕，更不能辜负歆娘娘的一片心意。
按理来说，随太子一道去山东哪里轮得到他。
可是歆娘娘为了不叫他难过，实在用心良苦。
还有皇贵妃，从小到大一直将自己视作亲生儿子。就连八妹出生后，也都是一视同仁的。
从前他不懂事，往后可再也不能了。
胤禛端起了燕窝粥，一口接着一口喝。
他没再哭了，神情很是淡漠。
“饿了吧。”
皇贵妃轻声问道，胤禛重重点了点头。
“额娘叫他们再做些菜来，都做你最爱吃的。”
胤禛却开口，“我想吃凉糕。”
“凉糕就别吃了。”皇贵妃愣住，可是孩子神色却很坚定。
“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