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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东西。
他想杀死梦中的“秦楚”,便被天道警示,但即使这样,他也还活着。而那梦境里从没存在过的少女,却被天道视作必须铲除的人——看那雷龙的威力,竟是一丝余地都不肯留下。
“不是雷劫?”宁有鲤难以置信,“那这是什么?”
“是天谴。”
苏予川答完,又有一道雷龙落在屏障之上。
令人战栗的电流声自周边蔓延,结界顶端甚至能看见碎裂的痕迹,周围的魔气有一瞬间的紊乱,接着又重新凝聚在一起。
苏予川知道,他必须撑下去。
被天道视作眼中钉的少女……一旦脱离庇护,只有一个死局。
……他不想,也不愿。
苏予川仰起头,目光直直盯着结界中央,他牙关紧咬,眼睛周围代表几乎用尽全力的鳞纹忽隐忽现,连那深黑的眼瞳也闪过了一缕淡淡的金光。
宁有鲤紧紧盯着那逐渐扩大的裂痕,一颗心如悬高崖。
滴答。
忽然,一滴温热的东西滴在了宁有鲤眼角,顺着滑下。
是雨吗?
宁有鲤下意识摸了一把,指尖便染上一片鲜红。
她愕然回首,看见苏予川唇边溢出鲜血,血线顺着脸侧滑落到下巴,将胸前衣料沾湿了一大片。
他本就穿着红衣,这下,愈发红了。
“小红,小红……苏予川……!”
宁有鲤抓着苏予川的手,声音微颤。也许是今天的坏预兆早已显现过,此刻的她感觉整个人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没有恐惧,却有着比恐惧更加难过的空白。
半晌,一道温热的呼吸贴近,她也被搂得更紧,耳边传来一句:“别怕。”
……
童素正在自己的住处读书。
在发现今天天气不佳后,她便取消了修炼的打算,翻出一本理论来看。
但就在看得她入迷的时候,一道振聋发聩的雷声将她从书本里唤醒。
远方的天际,火花一样醒目的电光击穿云层,气势极其磅礴。
……又是哪位师兄师姐在渡劫?
童素点着下巴思索,近日似乎没听说有人快要突然了……看这架势,至少也要元婴了吧?
童素脑子里迅速过了些许人名,却都发现不是。
看那方向,应该是灵云峰……难不成是宁师姐结丹的雷劫!?
童素喜上眉梢,扶着桌子便站了起来。她一直觉得宁师姐可厉害,修为却一直保持在筑基后期,所以定然是每日灵云池耽误了功夫,不然,宁师姐早就——
“你以为是渡劫?”
一道幽幽的声音凭空响起,童素吓了一跳,又很快松了口气,“不是跟您说,不要突然出声嘛……”
她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说话间,一个老者的身影渐渐显现,半透明的身体因今日的天气而略显暗沉。
“不是雷劫……那是什么?”童素好奇地问。
虚弥老者看着窗外,表情似是怀念又似是忌惮,嘴唇颤动地吐出三个字:
“是天谴。”
天谴……
童素虽不知其意,却已然从字面上体会到极深刻的沉重与敬畏感。
能让虚弥老者露出这种神色,“天谴”一定是很可怕的东西。
童素看着虚弥老者,这位老人是宁姐姐给她的戒指里的,在发现他的第一天,老人沉默了许久,说了句“那姑娘还算守信”,便待在了她这里。
对方学识渊博,仿佛知晓天下事,对她指教颇多,给了她学业上许多助力。
所以,他说的不会有错。
可天谴究竟是什么?
还未等童素开口,虚弥老者就继续说了下去:“我这一生,只亲眼见过两次天谴。一次是有个年轻小辈自负天资,泄露天机;另一次,就是你们宗主。”
“……师父?”童素饶是没想到会在虚弥老者口中听见自己师父,不禁愣了一下。
“是啊,就是你师父。说来也巧,这两人都是能测算天机的,只不过前者狂妄自大,而后者谨慎行事。”说着,虚弥老者叹了口气,“又或许是冥冥注定,只有拥有这种本事的人才有机会惹怒天道,因为他们想要‘改变’。”
“天道不容许有人违背命运,但凡出现天谴,都是不死不休。”
“那师父他……”童素欲言又止,师父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若是被天道追杀,又怎么会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
“这也是我的疑惑。”虚弥老者摇了摇头,“到底是天道放过了他,还是他用什么办法从天道手中逃出生天……我一概不知。”
童素愕然地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师父的过去,很难想象,平日虽然有些爱玩,实则沉稳可靠的师父竟有如此离经叛道的故事。
这实在是……
冷不丁地,童素余光瞥见远方突然有滚滚黑云压来,将那闪着红色雷电的白云尽数遮挡。
此刻,又是一阵沉闷的雷声传来,与刚才的尖锐格外不同。
“这才是雷劫!”虚弥老者抚掌惊呼,“没想到啊没想到,方才的天谴不仅没有让受罚之人神魂具散,反倒逼出了他的潜力!”
还是灵云峰!?
童素再也坐不住了,只是短短几天未见,宁师姐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捂住心口,不详的感觉愈发强烈。
“我去看看!”
……
灵云峰顶。
在与天道僵持许久后,情况终于有了一丝异变。
苏予川引来了雷劫。
宁有鲤怔怔地看着天空越来越密集的黑色浓云,眼底映着比瞳仁更深沉的暗色。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引来雷劫……偏偏是这个时候……突破?
宁有鲤只觉得绝望,这种变化,反而比先前更糟。
她被苏予川紧紧护在怀中,感觉握着她的手掌、倚靠的身体,都愈发滚烫,烫到连她也难以承受。
不知是不是吃了那一堆丹药的缘故……
在看到苏予川貌似重伤之后,她便将全部身家都翻了出来,几乎全是修真界难寻的灵药。
可是见效甚微。
她又试着将自己的修为传给对方,想着能凭借这些让他好受一些。
可她哪学过治疗的法术呢?
宁有鲤苦笑,她的冰根本不起半点作用,往日坚实的壁垒在天谴之下脆弱得一触即碎,再这样下去,他们都逃不过今天……尤其是她。
或许天道发现了一切都是因她颠覆,如今想要斩草除根。只要她死了,苏予川就很有可能可以活下来——他本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人,天道看他,小惩一下便足够了。
宁有鲤抓着苏予川的手颤抖不已,她的手背上已经沾满了不属于她的血,一片狼藉。
“放手吧……”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