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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锁链和亲吻同时加身,他的氧气被一点点抽离,窒息的同时又可耻地感觉到畅快,仿佛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身体,把那些痒处一一搔到。
直至最要紧处时傅歌突然闭上眼扯出一声撕裂般的哀叫,猛然抬手砸在镜子上。
哗啦声响,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血丝汇聚成细流淌湿他的指缝,剧烈的疼痛才帮他找回了半分理智,小beta从破碎的镜片中望着那个残破不堪的人,自言自语道:“你这幅样子真让人恶心……”
他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反复崩溃,又在黎明将至前打理好自己,像只没有任何感情的器具。
清扫碎片,包扎伤口,直到电话被接通傅歌脸上都没有半点表情,对面的人声音熟悉:“嗯?”
小beta指端夹着燃到一半的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烟雾过肺,苦涩留在喉口,他仰头靠进沙发里,任由浓白烟雾从殷红的唇瓣中滚出。
性感颓然的模样和白日里的可怜小白花判若两人。
“哥。”小beta闭上眼,“准备收网吧。”
*
在傅歌的世界里,睡眠等同于噩梦。
不到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小熊先生和拖着铁链的戚寒在他梦里反复横跳。
一模一样的身体却顶着两张截然不同的脸,最后那两张脸在他梦里重合成一个人,被傅歌一把推下峭壁。
匪夷所思的是,第二天刚睁开眼,他就又看到了小熊先生。
准确的说,是一只维尼熊。
一个一米九多的男人套在玩偶服里简直如同庞然大物,可爱中又透着诡异。
傅歌眼见着戚寒打开下推式的窗户,背对着他,先把两条肥哒哒的长腿放进来,然后用熊头顶着窗户慢慢往里挤,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
傅歌第一眼怀疑自己眼花了。
好怪,再看一眼。
大号变异熊依旧卡在窗户上,维尼正用空着的手抱着自己的熊头,非常粗暴地甩头进窗。
这才意识到梦境已经结束,傅歌睁着眼,好整以暇地看好戏,于是戚寒转过身来发现他已经醒了时明显熊躯一震,手里的盘子差点掉了。
盘子里是刚炸好的薯条,傅歌能闻到一点点味道。
“你……咳……”
小熊先生窘迫地托着自己的熊脑袋,转身离开也不是,原路返回更不是,毛绒绒的五根手指攥紧又松开好几次,他慢吞吞走过来,在傅歌床边单膝半跪。
“哥……”小熊先生叫了一声,一手托着薯条一手托着自己的熊头,装番茄酱的小袋子被他挂在自己的超大号口水巾上,看上去窘迫又好笑。
傅歌像是还有气,脚尖踢开他的爪子,“干嘛,你又要咬我吗?”
“不是!我哪还敢。”维尼摇了摇熊脑袋,由于用力过大停下时熊脸歪了九十度,侧到了肩头上,仿佛一只耳朵在和他说话:“我错了,昨晚是我不该,我给哥赔礼道歉好吗,今天薯条管够。”
傅歌:“……”
只能庆幸他刚进来时脑袋的位置是正确的。
“你多大了,还装小熊道歉?”
“别管,多大都是你的熊。”戚寒用大脑袋蹭着他,流氓似的在他脸上撞了好几下,不知道是在亲他还是打他。
傅歌像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奈地把熊头摆正,揪着他两只噗噗摇摆的耳朵,“小熊还要揍我吗?”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和解信号,戚寒把薯条盘子放在一边,猛熊一蹿扑到床上,“不揍你,小熊想亲你抱你,可以吗?”
傅歌在他身上滚了两下,最后小脸一埋趴在维尼胸口,懒洋洋地眯着眼,“好暖和啊。”
“喜欢就多抱一会儿。”
“好。”傅歌说着扬起脑袋:“但你不准释放信息素啊,我还要早起陪小宝画画。”
“知道啦。”戚寒单手撑着熊脑袋,酸兮兮地说:“哥对那个小孩儿比我还好。”
傅歌笑着拍他,“你和一个孩子吃什么醋啊。”
戚寒也笑了,“没,我是想说我今天约了摄影师过来拍照,你喜欢那个小孩儿就和他拍两张。”
“拍照?怎么突然要拍照?”
戚寒指尖一顿,躲闪地移开视线,“没什么,我想多制造些回忆,留着以后看。”
如果……我还有以后的话。
傅歌不疑有他,“好吧。”
进来的时候是熊,出去的时候是人,傅歌说喜欢那套维尼熊服,戚寒就当场脱了留给他。
傅歌把熊头放在桌子上,衣服叠好,洗漱之后慢慢把薯条吃完,他出门前特意看了熊头一眼,迈步出去。
如果此时熊头里安了摄影机,就会在镜头里看到半分钟后,傅歌的眼睛突然对上熊头的眼窟窿。
小beta看了好几秒,轻笑一声,“小熊先生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哦。”
随着神志愈发清醒,他已经不会把十八岁的戚寒和二十三岁的戚寒混淆,仇恨一下子扩大成两倍,仅存的几丝对小熊先生的怜悯也在慢慢、慢慢地消散。
*
上午的拍照活动并不顺利。
小演员被他爸妈带着出去采风了,未能参与拍照,戚寒本来幻想的“一家三口”全家福泡汤了。
不仅比如,刚拍到第二张傅歌突然就晕倒了。
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摄影的人和楼下的病人乱成一团,戚寒抱起傅歌就往楼上冲,托着人大腿的胳膊突然被温热黏腻的东西覆盖住。
他低头一看,傅歌的腿间在不停渗血。
领检查确诊为内腔薄膜破裂,本来被alpha的信息素温养好的伤处再次发炎了,而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脓水直接掺着血流了出来。
时隔一个多月,傅歌再次住进了急救病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的信息素能治好他吗?”戚寒急得面色煞白,胳膊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清理。
傅歌的主治大夫迟迟未归,专家团现在以地中海医生为首脑。
“我们检测出病人的内腔环境已经发生变化,破损的位置虽然之前确实在慢慢恢复,但表皮里又发生了更严重的病变,因为病人到底是个beta,承受不住太多alpha信息素的冲击。”
“更严重的病变?”戚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把他新拍的片子给我看看,我要看看他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的脸上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鼠标,“抱歉戚会长,影像还没有上传完毕,因为出现病变的灶点多且隐蔽,全部采集完还需要一段时间。”
把他所有微表情尽收眼底的戚寒心头一震,僵住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又有无数个念头闪过,他僵硬地动了动唇,问了第二遍:“没有……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