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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脖颈上,透出一层瓷白釉色。
这样的少女,漂亮得像是橱柜里精心装扮的偶人。
傅斯年凝望着初俏的身影。
A市的富豪圈里相互之间总能碰到什么熟人,初父一进来就遇见了不少熟人,聊了两句后傅斯年也整理好思绪上前。
“伯父伯母,欢迎。”
向他们打招呼的少年文质彬彬,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褪去了几分校园里的学生稚气,多了些许成年人的从容沉着。
初父微微颔首:“是斯年啊,刚刚见你父亲在忙,就没第一时间过去打招呼。”
傅斯年笑容周到,领他们过去:
“家父之前就嘱咐我,说叔叔来了要第一时间叫他过来招呼的。”
一看傅斯年就不是第一次跟着傅承鸿来这样的场合,不过他虽然礼数周到,但又过于周全圆润,而显得有些刻板,失了这个年龄该有的少年气。
初父随口问:
“怎么没看见傅执?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不来吗?”
傅斯年脸上的笑容一滞。
或许是不愿意提到这个话题,傅斯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其实在见爸爸之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叔叔花几分钟的时间听一听。”
初俏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望着他的眼神坦然而平静。
傅斯年知道,这件事的决定权还是在初父手里,于是目不斜视,开口跟初父求情:
“……上次跟您讲到一半的那个,盈盈以前救过我的事情,叔叔您还记得吧。”
初父回忆了一下,迟疑着点点头。
“几年前C市的大地震,那一次,和盈盈一起被困在了废墟下的人就是我,叔叔您肯定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盈盈愿意保护我,我不可能撑到救援人员来的时候。”
傅斯年终于向初父提起了赵盈盈对他的恩情。
他相信,如果初家和傅家后续要有合作,看在合作的面子上,初父也会卖傅家这个面子。
然而初父的表情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缓缓张大了嘴,像是吃惊,但和他想象的吃惊又有所不同。
“盈盈救过我的命。”傅斯年郑重道,“我知道盈盈做错了很多事,也对初俏造成了伤害,但对我来说,盈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第二次生命是她给的,我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叔叔,盈盈虽然是养女,但也是您的女儿,您能不能试着,再给她一次机会?”
初俏面色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傅斯年的说辞她早已料到。
从那天听到傅斯年和赵盈盈暗中商议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
他知道真相也好,不知道也好,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初父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傅斯年,又转头看了看初俏。
沈宛然显然也对地震的事情有所听闻,她惊讶地抬手挡住因意外而微微张大的嘴,目光落在了一旁淡然伫立的初俏身上。
傅斯年微微蹙眉,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同时看着初俏。
初父平复了情绪,委婉道:
“傅同学,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的家事,我们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可要是给了她机会,我作为父亲,又怎么给俏俏一个交代?她就不是我的女儿吗?更何况……”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沈宛然仍有些反应不及,她揽住初俏的肩向傅斯年解释,“当年那场地震里,被埋在废墟底下的,不是赵盈盈,是俏俏啊。”
仿佛一道惊雷劈头砸下。
周遭的一切声响在此刻都消失了。
傅斯年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世界所有的认知在他的脑海里崩塌又重组。
唯有沈宛然的那句话在他耳边一遍遍回响——
被埋在废墟底下的,不是赵盈盈。
是俏俏啊。
第24章
遥远的时光里,每一幕场景,每一个声音,如此鲜活的在他记忆里重现。
微弱得分辨不清任何东西的光不知从何透入,他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的感光能力,但耳朵却敏锐异常。
——我不会出去的,你放心好了。
——其实我也有点害怕,但是有你在,好像也不会太害怕。
——你答应我的,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死气沉沉的废墟之中,音色清甜的少女努力地伸出手指,和废墟下方的他,轻轻碰了碰指尖。
好像这样的触碰,就能让她在没有希望的绝境之中,再多撑一秒。
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救援来,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到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可那个少女却如同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一样,如此笃定地告诉他——
她不会抛弃他的。
从来没有人赌上生命来保护他。
他周围的人因为利益而趋炎附势,他的父母因为还没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只能培养他做接班人,他就像一个徒有身份的傀儡,除去那个身份之外,他谁也不是。
只有她。
他不知道她认不认识他,但就算认识,能做到她这一步的,也再找不出第二个。
在他黑暗荒芜的人生之中,她宛如一道夺目的光,照亮了他没有光亮的人生。
那时起他就发誓,如果他还能苟活下来,就算拼上一切也要保护好她。
——可这一切,从他们离开废墟之后,通通都错了。
傅斯年终于想通了所有的不合理之处。
原来“初俏是救了他的人”,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
傅斯年呆呆望着神色淡淡的初俏,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不可挽回的错误。
此时什么赵盈盈都从他脑海里消失了,他懊悔地凝望着初俏的身影,再没去提给赵盈盈求情的事情,而是想问问初俏——
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任由这个误会延续下去?
你是不是……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
“……初导?”那边刚抽出空的傅承鸿瞥见了初父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今晚实在是太忙,有什么不周到的还请初导和初夫人多包涵……”
“哪里的话,您儿子把我们招待得很好。”初父言笑晏晏,似乎刚刚那场不愉快的对话没有发生。
傅承鸿见傅斯年状态不对,皱了皱眉:“不是说初导他们来了就叫我吗?”
傅斯年紧抿着唇,视线仍落在初俏身上,没有答话。
场上的气氛有些凝固。
“傅叔叔。”初俏忽然开口,她笑眼弯弯,显得乖巧伶俐,“我好像没看到傅执?今天下午我听她说他会来的。”
傅承鸿有些意外:“下午?”
初俏这才想起来,傅执肯定不会把暑假社会实践的事情跟傅承鸿说,于是顺势解释了一下这件事。
“没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