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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跳,隔着门却传来侯镜箔略带疲惫的声音。
“我今日有些累了,师妹若有事,便去找其他师弟师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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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峰演武场上,孟雪川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头上布满了一层密密的汗,气喘如牛,一副已经耗尽了灵力和体力的模样。
崔辛夷的惊蛰剑正停在了他头顶。
少女利落收了剑,垂眸看了地上的孟雪川一眼,轻笑道:“师弟修炼还得再努力啊,结了金丹却连我这个同是金丹初期的师姐都打不过,师弟五洲第一剑修之名遥遥无期啊。”
“可不是,照这样下去,师弟岂不是得把我们这些人都熬死了才行。”
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响,崔辛夷抬头一看,来的竟然是素日里忙得无法脱身的大师兄。
孟雪川也躺在地上,惊奇地转头看了一眼。
崔辛夷道:“大师兄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宗门事务都处理完了?”
傅其凇扬眉道:“宗门事务?你莫不是在嘲笑你师兄我?师妹且等着看吧,往后忙成狗的该轮到谁了。你们这几日可瞧见师父了?”
他环臂而立,颇为得意。
不远处练剑的方南书也过来了,闻此,她自然接道:“师兄就不要卖关子了,师父早几日就将主峰上的小猫们交给我喂养了,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了宗门事务堂。”
崔辛夷嘶了一口气,很是惊奇:“师父竟然舍弃了一天睡十个时辰的习惯?”
孟雪川也惊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师父竟然将他的猫托付给了旁人?”
两人对视一眼,又满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方南书和傅其凇。
傅其凇得意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躺椅,悠哉躺在了上面,他眯着眼睛,晒着太阳。他这副随时躺平的姿态,仿佛是在祭奠他过去几十年忙成了狗一样的人生。
三月的天,日光温暖,风轻轻吹动在枝头怒放的辛夷花。
傅其凇娓娓道来了他过去这些年这么忙碌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九渊剑宗
“我的傅姓是前南洲洲主的姓氏。”他这样的话一开篇, 崔辛夷和孟雪川看向他的目光立刻变得讶异。
傅其凇丝毫不意外于他们的震惊。
“师兄十五岁之前,可是南洲世子。”他轻轻笑了笑,头枕着手臂, 面上带着一丝对过去的缅怀。
“父亲是南洲洲主, 他有个与旁的洲主都不同的地方,他很信奉实力为尊, 能者居上,早早放出话来,说是南洲有人能赢过他,他的洲主之位便可拱手让人。我那时候天赋卓绝, 即将择师入道, 也像孟师弟那般年少轻狂,选了逍遥剑道,成了九渊剑宗的首徒, 又是一洲世子,当真是风头无两。”
“我甚至想过, 往后若我修道归家, 正式领世子玉牌时, 也要像父亲那样, 办一场比武大会, 若有人赢我, 我也随时可以将世子之位拱手让人。”
说到这里, 他自嘲地笑了笑, 一双眼睛里倒映着天上的流云。
“我没想到,我并没有我想的那般洒脱。十五岁那年, 有人挑战家父, 将家父一剑击杀, 取代家父登上了洲主之位,而后这人立了他的长子为世子,亲手废除了那条‘能者居上’的条例,自此南洲易主。”
“我父亲以礼待人,守君子之风,却忘了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世界。他不结盟,反倒给人留下了一个钻空子的理由。”
雕花靠椅上的白衣青年说起这事的时候,宛若在讲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的身世。
崔辛夷看着他,这时候才发现他此刻的神态模样竟然与师父很是相像。
青年的嗓音清润,将往事抽丝剥茧,一一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傅其凇的人生以十五岁为分水岭分成了两部分,十五岁后,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猝不及防便从云端掉落了下来。
他一开始,只想着自己要复仇,便发疯修炼,结果却将自己困在了金丹境。
遭遇困境的第二年父亲忌日,他在雨夜里跪在了师父门前三天三夜,恳求师父为他报仇。他是映山道君的第一个徒弟,自然是知道映山道君瞧上去懒散,实则最是护短。
可映山道君拒绝了他,把他拎起来,教训了他一顿。
师父说,过去的南洲洲主是他敬佩的人,可人种下的因,就该由这人来偿还。世间该换一种道的时候,总会有先驱者阵亡,去为后来人探索新法铺下道路。
那时候的他只是哭着说不明白,可他其实是明白的,师父的意思就是说他父亲立下那样的规矩还不完善,更不找人结盟,就是上赶着当大怨种的。
脑壳上还留着被映山道君的玉棍敲过的疼痛,尚且年少的他只是怨恨师父为什么不出手。
师父看着他,一脸无奈的神情。久而,他苦恼摇了摇头,口中嘟囔着“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家师父啊,小孩子怎么那么难带”。
当天夜里,他死撑着不走,最后还是还没有收徒的常毓道君将他带回了他的洞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映山道君就已经坐在了他的房里。
这一次,映山道君面对他的面容就从容了许多。
傅其凇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候映山道君说的每一句话。
“徒弟啊,你看那人赢了你爹,不过是占了便宜,现如今这个世道,其实并非全是实力为尊的,你能看到的是世家互相结盟,掌控了权力和资源。若有权,你大可招揽一批比你强悍许多的强者臣服,为你驱使。”
“区区一个世子之位算得了什么,你是掌门首徒,是我唯一的弟子,待我羽化,你便能继承整个九渊剑宗。天下第一剑宗在你手里,别说是一个洲主了,便是仙盟司的仙官来了,也要与你礼让三分。”
后来的故事,大家便都知道了。
傅其凇被映山道君画下了一个偌大的大饼所迷惑,从此过上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埋头于如山的宗门事务堆里,燃烧了自己,养懒了师父。
讲到这里,崔辛夷等人表情皆有些微妙,连方南书也微微有些讶异,她也是第一次听大师兄讲了他过去的完整版本。
只有孟雪川很实诚地说出了他的疑惑:“师兄,当年的你竟然如此好骗,还一骗就被骗了那么多年?”
傅其凇眼睛一眯,朝他招了招手,孟雪川不明所以地俯身过来,头上便猛然一疼,挨了一个爆栗。
他捂着头震惊睁大眼睛瞪着傅其凇,刚想说什么却被傅其凇给打断了。
“你不会以为我真那么傻吧?”傅其凇的声音这会儿有着跟他之前不同的嚣张,“我之所以记师父说过的那段话记得那么清,正是因为我早早便用留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