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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了,如何会在这样的小阴沟里翻船?
深吸一口气,慕云月定声道:“莫慌,先去船头把慕家的旗子插上,再去多准备几艘小舢板,大家预备下船。船舱里所有灯火都点上,越亮越好,再叫些人在甲板上多跑动,动静也是越大越好,让他们以为咱们人很多,能唬一会儿是一会儿。至于小舢板上,就不要点灯了。”
一般京中望族出门,车马船只上都会印有家族徽记,好彰显身份。
他们船上原本也立了一面慕家的家旗,只是慕云月不想太招摇,就让人撤了,而今这时候再挂出来,正好能震慑宵小。
慕家世代守卫边境,名震九州。寻常盗匪见了旗帜,知道自己招惹不起,识相的也就离开,不会再纠缠。倘若真遇上了不要命的,他们也能用这些营造的假象,瞒骗这伙贼人拖延时间,他们再借着夜色遮掩,悄无声息地乘小舢板离开。
蒹葭和苍葭打小都养在深宅大院内,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心中难免发慌,如今听着她有条不紊的声音,心也安下大半,立刻点头照办。
慕云月也没闲着,领着其余丫鬟婆子往底下舱室走,还不忘打发人去船尾小楼知会那位林家公子,让他赶紧逃。
护卫们带上武器,全集中赶去甲板上,驻守在各个紧要出入口。
船上脚步声踢踏不绝,原本暗淡的舱室接连亮起灯,厨房也不例外。没多久,绣有汝阳侯府家徽的玄底金纹旗便高高伫立在船头。
月光泠泠洒下,金线绣成的麒麟恍如一柄淬着光的利剑,于暗夜中撕扯出一种气吞山河的雄浑气势。
正准备登船的水匪果然吓一跳,犹豫问:“大当家的,这好像是慕家的船。慕家的男人都可能打了,咱们这样的怕是扛不住,要不这船还是算了吧?劫其他几艘,也够咱们吃一阵了。”
大当家却吹着络腮胡,嗤之以鼻,“怕甚?老子早就踩过点,这船上大多是女人,根本没几个能打的。呵,慕家?慕家怎么了?老子抢了钱,往这九曲河道里头一钻,就算那位镇国大将军亲自过来,也甭想把老子怎么样!况且……”
他想起什么,嘴角高高扯起,露出几分淫邪。
日间踩点的时候,他曾遥遥望过这家姑娘一眼,当时身子就酥了半边,恨不能马上就把人抢回去,压在身下好好受用几回。
这左思右盼,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美人就近在眼前,竟还有人让他走?
笑话!
哪怕慕家军真打过来,他也必须先把那娘儿们给办咯!
当下他也不再废话,高举手里雪亮的弯刀,大声喝道:“哥几个瞧见没?这就是慕家的船,人可是京里头数一数二的名门,船上有的是金银财宝,还有女人。兄弟几个跟我一块上,得了宝贝,每人都能分五两银,和一个女人。抓到那位东家姑娘,我再赏银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水匪本就是亡命之徒,听了这话,哪还管这是谁家的船?拔了刀就不要命地往上冲,直奔亮着光的地方去。
兵器碰撞的打杀声顿时四起,殷血染红一方水面。便是在底舱,也能感觉到那种生死一线的恐惧。
丫鬟婆子们都吓得不轻,抱在一块瑟瑟发抖。
慕云月心也跟着揪紧。
人已经上船,之前营造的假象骗不了太久,她们必须赶紧离开。然眼下能搜罗来的小舢板只有四艘,没办法一次性载这么多人走。
沉吟片刻,慕云月迅速安排道:“把这层舱室的灯都丢到江里,不许留下半点照明物件。不通水性的先上船,动作快!”
她一边指挥,一边推蒹葭和苍葭去第一艘船。
抛下主子自己先走,二人如何肯应?一左一右拉住慕云月,摇头道:“姑娘,您先走吧,奴婢们再等下一波船就是。”
慕云月却毫不留情地打断道:“这节骨眼儿,哪还有下一波船?”
两人皆都愣住。
慕云月没时间解释,又推她们一把,以眼神警告她们不许反对,见她们满脸担忧,又微笑安慰:“莫怕,我不会让你们有事,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还未将南锦屏这些心腹大患除去,许慕家一个平和安稳的未来,她怎敢有事?更何况……
-“无论何种境地,何种情况,都请活下去。”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慕云月攥紧手心,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坚定,“其余通晓水性的人都随我来。”
这层舱室末尾有个舱门,直通江面,原是为了方便取水而设,眼下则刚好可以用来跳水脱逃。方才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估量过船和对岸之间的距离,游过去不成问题。
时间便是生命,慕云月不敢耽搁,领着人快步向前。每过一处,就顺手灭掉周围的灯。
黑暗无声无息地蔓延开,紧张和恐惧随之甚嚣尘上。
小丫鬟们没经历过风浪,虽都努力克制,然还是能听见咽唾沫和抽泣的声音。
慕云月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茫然无助,很能感同身受,便轻声安慰:“大家别怕,水上不止咱们一艘船,不是所有水贼都会到咱们船上来;况且船上光船舱就有两层,大大小小的屋子也有十五六间,一般人都会习惯性先去搜刮厢房,这样人就又少了一波。沿路照明的东西又都被咱们毁了,黑灯瞎火的,他们摸过来也需要时间,咱们完全有机会全身而退。”
她声音细细柔柔,同其他大家闺秀一样,仿佛弱不禁风,可字里行间又自成一派筋骨,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感,直觉她并非只是在安慰你,而是在和你说一件客观的、毋庸置疑的事。连带黑暗中那抹纤瘦的身影,也高大不少。
大家眼底的恐惧被冲淡,学着她挺胸抬头,拉紧手互相打气。
引路灯只剩最后一盏,舱门近在咫尺,大家露出绝处逢生的笑,加快脚步。
可就在慕云月伸出手要拉舱门的一瞬,一柄锃亮弯刀却豁然劈开烈风,带起几缕翻飞的发,就擦着慕云月指尖,“咣当”钉在舱门上。刀尖入木三分,刀柄在半空震动个不停。
震乱了周遭的空气,也震碎了大家心底本就不多的希望。
“啊——”
女孩们失声尖叫,又是吓得瘫坐在地,又是抱头鼠窜,俨然一群惊弓之鸟。
慕云月也惊圆了眼,捂着手后退。
“嘿嘿,小美人儿,我就说你躲哪儿去了,原是在这里逍遥。”
水匪大当家搓着苍蝇手,从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过道里走来,满脸横肉笑成一堆,挤出十二分猥琐,状似关切地问:
“哎哟,这地儿有什么好的,又冷又黑,还挺潮,你这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比这儿舒坦。”
身后几个小弟跟着帮腔:“嫂嫂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