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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温莱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她从衣橱里挑了一套比较保守的淑女长裙,对着镜子打扮一番,出门下楼。

公爵府的西南角有一座巨大而漂亮的玻璃花房。温莱小心避让着各种珍贵花卉,踩着微微湿润的道路往里走。在足以淹没人的缠藤花架间,她找到了正在修剪枝叶的中年贵妇人。

“母亲。”

温莱拎起裙角,屈膝行礼。

卡特夫人看见她,只皱了下眉头:“你怎么还不睡觉?”

她的声调很柔软,但并不温和。仿佛晚上九点钟不休息属于极大的罪过。

“叁个月后就要举行婚礼了,你应该呵护自己的皮肤,而不是大晚上随便晃荡,像一个不守规矩的浪荡女人。”

类似的训诫温莱已经听过很多,她低头道歉,随后用足够平和的语气说道:“关于这个,母亲,我想和兰切解除婚约。”

卡特夫人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她。那双相似的蓝眼睛迅速浮起厌恶与惊慌:“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坏事有很多种含义。

比如婚前失贞,和别的男人有了私情,或者干出蠢事惹怒兰因切特。

卡特夫人绝对不会想象到,女儿在边境被敌国的皇储强奸,而尊贵的兰因切特冷眼旁观。如果她知晓了这个事实,恐怕会尖叫着揪住温莱的头发,斥骂温莱像个下贱的婊子、母马,为何不当场自杀来维护自己的贞洁。

温莱用力揪紧裙子。

身体的伤都已经愈合。在她回到安略堡的那一夜,就使用了治疗的魔药。

但在母亲探查的视线下,所有的不堪似乎无所遁形。

“没有。”温莱说,“我没做什么坏事。母亲,我只是不喜欢他了,再履行婚约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家不和皇室联姻也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父亲还很健康,哥哥的职务也稳定,等我从格尔塔毕业,我可以从事医疗……”

还没说完,卡特夫人就发出了一声嘲笑。

“别说蠢话。温莱,回去睡觉吧,明天你就清醒了。”

温莱张嘴:“母亲……”

“你将成为殿下的妻子,西捷的皇后。这是卡特家族的荣誉,也是我的骄傲。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像你一样,得到这份幸福。”卡特夫人把女儿的表现当成了婚前焦虑,不甚在意地安抚道,“快回去,听话。不安与恐惧只会减损你的美貌,让他不再喜欢你。”

她还说了很多话。

比如淑女就该有淑女的样子,结婚以后把乱七八糟的魔法放下,好好履行妻子的职责。比如人不能太天真,要时刻笼络兰切的心,别让他在婚前搞出其他绯闻来。比如要精心打理自己,要懂得体贴丈夫,这样才能获得他长久的喜欢。

温莱听到最后,轻声问:“母亲是因为不够美丽体贴,才得不到父亲的喜欢吗?”

费尔曼公爵养了四个情妇。每天晚上,城堡里都回响着放纵欢乐的男女笑声。

卡特夫人嘴唇颤抖,脸色发白,猛然抓起手边的剪刀,冲温莱狠狠砸过去。

“滚出去!滚出去!谁教你这么和母亲说话,你这疯子怪胎!”

尖锐的剪刀割开温莱的额头,鲜血滴滴答答流淌下来,洇湿了眼睛。

她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默默转身,离开让人窒息的玻璃花房。前方的城堡亮着辉煌灿烂的灯火,脱了上衣的公爵追逐着赤身裸体的女人,嬉笑着从某个窗户后面经过。

温莱蓦地感到了一种灼热的愤怒。

愤怒于这多年来一成不变的窒息生活,愤怒于父亲的风流和母亲的严苛,愤怒于认真刻苦永远活在条框里的自己。

她紧紧抿着嘴唇,似乎一旦开口,流窜在胃道里的毒液就会喷涌而出,把一切宁静的表象腐蚀破坏。

10裹着手帕自慰

额头的伤口,用魔药便能轻易治愈。

肌肤可以重新变得光洁,任何丑陋的瘢痕都不会留存。

温莱顶着满脸的血回到自己的卧室,路上遇见的女仆躲躲闪闪,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太多次,谁也不会感到意外。

她坐在妆台前,久久凝视着镜子里狼狈的少女,然后打开一瓶治疗药水。

第二天早晨,温莱还是和往常一样,按时问候父亲母亲。

费尔曼公爵睡得正沉,根本没空搭理她。至于卡特夫人,直接拒绝了见面请求。

兄长并不在家,温莱再没有可以商议婚约的对象,于是乘坐马车前往皇宫,寻找兰因切特。

第一王子很忙。从边境回来以后,他就在处理各种堆积的公文,并积极和内阁大臣讨论塞拉贡外交问题。曾经在边境遭遇的袭击被诸位大臣视作一次严重挑衅,所以他们必须拿出更有威胁性的决策,回击斯特莱尔。

温莱端坐在会客室里,从白天等到傍晚,才有机会和未婚夫见面。

“你有五分钟时间。”面带疲倦的兰因切特坐在书桌后,抓乱漆黑的头发,淡淡看向容貌精致的少女,“说吧,什么事?”

温莱把解除婚约的决定再次说了一遍。

她的措辞很委婉,谨慎地表示这仅仅是个人意愿,并非卡特家族对皇室不敬。她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结婚,和他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希望他能找个真心相爱的人缔结婚姻。

兰因切特一开始还在听,后来就露出了“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皱着眉心问道:“你是对我们的婚姻条件还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想要增加条款,可以和我的副官商量。”

温莱摇头:“我只想取消这桩婚事。”

然后她就被客客气气请出去了。

兰因切特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送她出门时,还提醒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无论婚前婚后,她都应该维持良好的形象。

“我知道很多人喜欢把爱情放在嘴上,用以掩饰自己不端的行径。但你和我都清楚,我们的婚姻并非建立在那么可笑的东西之上,婚后我不会寻觅情妇,也请你不要丢弃以往的美德。”他试图表现得更温和些,于是抬手将她碎散的鬓发挽到耳后。手套柔软的皮革材质擦过脸颊,没有丝毫温度。

兰因切特的洁癖很严重,日常戴着手套。以前他为了表示风度和友好,总会在温莱面前脱下来。

“我应该不用担心你,毕竟你是卡特家的女人,对吗?”

卡特家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温莱回望着他,脑海中却是一张张模糊柔顺的脸。她们也许是她的表姐,她的堂妹,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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