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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体谅。

温莱滑坐在地,双手蒙住脸庞,声音微弱得仿若悲鸣。

哥哥……

不要去……

隔着百里千里,车队驶向敌国赛拉贡。

温洛带着兰因切特的文书,路上反复思考着交涉计策。彼时,斯特莱尔也已经加冕皇帝,兰因切特希望西捷和赛拉贡放下旧怨,友好共商,达成一系列双方协议。

这并不是件容易事。

温洛肩负重任,耗尽心神,终于顺利见到斯特莱尔。第一天的洽谈并不平和,他打算拟定新计策,不料随行侍从塞来一封密信。

一封来自于兰因切特的密信,内容讲述的是温莱在边境遭遇的暴行。

措辞毫无遮掩,句句属实。

温洛一夜未眠,红着眼睛重新回到谈判桌。与斯特莱尔交锋时,态度克制礼貌,然而撑在桌角的手掌早已青筋凸起。

他想杀了他们。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谈判的最后一日,协议即将达成。这位嚣张又散漫的君王却放下签字笔,凑近温洛的耳朵说道。

替我向皇后问好。

只是一刹那,温洛掌心爆发刺目光芒。锋利的魔法长箭刺向斯特莱尔眼瞳,继而被深红的短刀打散。

手握短刀的斯特莱尔笑得肆意张狂。

可怜的卡特少爷……

可怜的,被放牧的羔羊。

千万里之外的西捷国都,费尔曼公爵走上断头台。

千万里之外的赛拉贡,温洛毁掉斯特莱尔一只眼,在混乱中逃出皇宫。

回家,快点回家。

温洛无歇止地使用着白魔法,甩开追兵,骑着异兽归返西捷。

电闪雷鸣,暴雨滂沱。

经由某处幽深峡谷,滚落的巨石砸中他的脑袋,过度消耗的躯体无力挣扎,被沉重冰冷的泥流迅速淹没。一只苍白僵硬的手,直直伸向天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可是落在指尖的,只有寒凉的雨水,与悲泣的微风。

80要再亲一次吗?(骨科,慎)

画面逐渐黯淡,凄冷的风雨也不复喧嚣。

温莱于混沌中伸手,试图握住温洛的指尖,但她只抓到了一片虚无。意识重归现实,房间点着豆黄的灯光,窗外则是深沉静谧的夜。

树叶飒飒,星光漫天。

温莱按住怦怦跳动的心脏。丝丝缕缕的绝望依旧徘徊在体内,诉说着另一种命运的苦楚。

她突然翻身下床,离开自己的卧室,奔跑着下楼。被汗水打湿的睡裙紧紧黏在背上,流动的风穿过瑟缩的胸腔,带走剩余的温度。

温洛的客房在叁楼最里面,借着走廊昏黄的光亮,温莱摸到门前,抬手叩击:“哥哥,哥哥……”

她弄出的动静并不大,但门还是开了。穿着宽松塔夫绸睡衣的温洛站在黑暗中,垂着眸子看她。

“怎么了?”

他问她,清冽的嗓音含着微不可察的关切。“做了噩梦?”

温莱抿着嘴唇,闷不吭声投入兄长怀中。突然被抱住,温洛有些错愕,犹豫着抬手抚摸她的脑袋。

他触到了温热的湿意。

“出了这么多汗……”

温洛想传唤仆人,但怀里的妹妹偏要挤进门里,呼吸凌乱身躯颤抖,湿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胸膛上。

“哥哥,哥哥。”她抬头,眼眶盈着明亮柔软的光。双手沿着脊背向上摸索,从肩胛骨探到脖颈,如藤蔓般缠住他的命门。

哥哥。

和斯特莱尔搏斗时,被砍断了胳膊的哥哥。逃亡途中,因巨石坠落而砸烂了脑袋的哥哥。

现在他还好好的活着。

所有的悲剧都未曾发生,阴谋与野心尚且潜伏在暗夜里蠢蠢欲动。

温莱已经给兰因切特下咒。

她不允许他伤害卡特家族,是不是意味着,梦境里的结局永远不会到来?她的朋友,她的亲人,以后也会享受平和的未来?

不,不能放下戒心。

必须要做更稳妥的安排——

思绪混乱中,房门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温洛关上了门,用手托住温莱的腰臀,像抱小孩儿一样,将她抱进铺着绸缎软垫的长椅里。起身时,又被她搂住一条胳膊,怎么也抽不出来。

“我去给你拿热毛巾。”

温洛的语调有些无奈。他从来不是个粗鲁的人,更不可能推搡自己的妹妹,只好顺着她的意坐在旁边,额头相抵,低声发问,“你究竟做了什么梦?”

温莱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她异乎寻常地黏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寻找慰藉与安全感,以此填充体内庞大的孤寂。可她又不会真正示弱,哪怕平时露出柔软娇媚的模样,也只是另一种伪造的表象罢了。

小时候她可以蒙在被子里哭。

长大以后,脸上永远戴着微笑的面具。唯一一次狼狈不堪,是斯特莱尔撕裂她的身体注入粘稠肮脏的精液。从此往后,眼泪就成为发泄情欲的途径,不代表任何真实情感。

她用拥抱来表达依赖。但其实,她对温洛也没有多么深刻的依赖。

漫长的疏远期让这对兄妹成为独立的个体,兔子耳朵的约定可以消除隔阂,却不能让他们亲密到不分彼此的地步。

温莱什么都清楚。

但她窥见了灰败的另一种未来,也窥见了温洛的隐忍与关怀。梦境里的温洛没能杀死斯特莱尔,选择逃亡并非贪恋性命,而是想要营救岌岌可危的卡特家族。

营救孤独绝望的皇后。

“别怕。”

温洛亲吻着她眉心的褶皱,微凉的嘴唇贴着鼻梁向下移动,掠过颧骨,落在鬓发。像温和年长的兽,舔舐瑟瑟不安的幼猫。稍微变得沙哑的嗓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别怕。”

他也开始出汗了。

眼睫根部渗出潮湿的水气,白皙的面颊氤开淡淡的温热。下颌线绷得很紧,凸起的喉结滚动着,吞咽颤抖的吐息。

“温莱,不要担心……”

他虚虚搂住她的腰身,右手穿过凌乱微卷的长发,摩挲少女纤长的天鹅颈。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萦绕在他的眉间,让人生出奇妙的错觉——如果碰一碰这张脸,他就会像湖面的薄冰,碎得四分五裂。

“我会将一切处理好。”温洛说,“你的婚约肯定能解除,兰因切特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佩罗家族虽是亲皇派,但他们并非绝对忠诚,今天我已经和南迪将军交涉过……”

南迪是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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