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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煜一转眼,就看见安染在那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她应该是很嫌弃血腥味的,小脸绷着,嘴巴抿着,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这些人能这么快追来,路上应该很顺利。百来个人,动静不小,为何没人阻拦?”安染喘着气,她技巧还行,可体力不咋行,累得很。

丰朔扔了剑,伸手擦干净她额头上淡淡的血印子:

“安南王。”

“皇叔?”安煜接话道。

安南王是皇上胞弟,镇守西南的边防。敌人轻易越过边境,还这么快这么顺利找到他们,皆因这边境之门是安南王主动开的,这路是安南王指的。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都在这里,对于五皇子一脉来说,是个除掉二人的绝好机会。若两位皇子都在此殒命,五皇子连争斗不用争了,皇位直接落到他头上。

为了阻止殿下回京,五皇子不惜勾结外族。

真是,讽刺。

“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丰朔道:“五皇子那边许了好处,这次偷袭不成,北蛮应该会正式开战。安南王不会派兵应援,现在,只能由我们带着仇家军去。”

一个冬季的物资供应,加上一座城,换太子一条命。

论败家,谁能比得上五皇子。

安煜脑子转不过弯,转了好一会,才明白两人话里意思,怒道:

“五皇弟?弑兄卖国,他疯了吗他?”

疯了还是傻了,谁知道呢。

解决了偷袭队伍,他们没有耽搁,继续赶路。

大概凌晨时分,与仇家军汇合。

仇老是安凌大将军,前来支援的是其嫡长孙,仇承司,也是安煜的表哥。

他带的人并不多,丰朔拎出仇承司身边的下属,冷声吩咐:

“回去跟仇老将军讲,西边外敌来犯,本王请他派兵前往支援。你家少将军和二皇子都在这,我想仇老一定知道怎么做。”

仇承司一头雾水,他是奉爷爷之命,前来保护二殿下。

爷爷说了,不用管太子,死了最好,但二殿下不能死。

可现在听摄政王的意思,好像是爷爷不派兵,他和二殿下都得死?

摄政王竟敢拿他和二殿下威胁爷爷?

还有,西境何时开战了?

仇承司迷迷糊糊跟着走了,留下那下属,丰朔带着所有人前往边境。

一如他所料,抵达那边时,战火已经点燃。

他们的到来,很是突然。

但丰朔跟西境大将军卢嘉年貌似很熟,热情地前来迎他们进军营。

“末将见过太子,二皇子。”

“卢将军不必客气,如今战况如何了?”

安染坐在主位,和丰朔一左一右。长得白白净净,看着手无缚鸡之力。

卢嘉年三十多岁,因着常年生活在边关,比同龄人更糙更显老。

他长得高大健壮,一脸黑乎乎的胡须,为人粗犷,心思却细腻。

不着痕迹看了眼丰朔,他才叹道:

“唉,北蛮那些人,这次出其不意,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前两天死伤严重,这两日缓过来,才稍微好了些。末将已经请旨将情况禀明朝廷,顺道请求粮草和兵马支援。不想殿下却亲自前来,末将和众将士不甚感激。”

听到粮草两个字,安煜又感到心虚,不禁看向仇承司。这位表哥也和自己一样,抬不起头。

西境的情况确实很不好,硝烟弥漫,战火连天。

城内城外随处可见濒死受伤的将士,加之,战争来得突然,许多人还有些缓不过神,整体精神和气势不佳。

对方似是也察觉到了这点,反而越战越勇,大有要一举拿下边城之势。

北蛮增兵了,安染隐隐觉得,北蛮所图,已不再是五皇子许诺的那点物资和这一座城,他们有了更大的野心。

而安凌这边,粮草未到,援军还在路上,每日死亡人数都在不断攀升。不少士兵甚至有了退战,恐战的心理。

局势很不妙。

丰朔也已经调兵了,整个安凌的兵力,仇家占四分之一,守东北一带。西南王和卢嘉年占四分之一,守西边一带。他手里,三分之一,守西北。其余的比较分散,一时难以集中调动。

仇家的兵马一定会来,但是粮草不够,会拖慢行程。

安南王那边指望不上,唯有打胜这场战争,才能端了那老家伙。

他手里的兵,有军队,也有散兵和骑兵。

除了上次破偷袭的百来骑兵,他暗中并未带其他兵马。

虽已在察觉西南异动时,就第一时间去调集兵力,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短时间内,只能靠自己。

帘后传来动静,丰朔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面孔,她束起高马尾,白净精致的脸蛋明媚娇俏。少女银装铠甲裹身,身形单薄,但挺直如松,一身气势并不弱。

“殿下这是?”

“上战场。”

安染回答的简单,今夜一战,安凌不能再输了。否则,城防一破,便再也守不住了。

丰朔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既然能带她来,自然也能带她走。

能不能打赢这场战役,他并没把握。他是人,不是神,纵使做了再多预备方案,也有时间和人力的限制,更何况,也许还可能有其他意外。

但他不管做什么决定,都给她留好了退路。

即便逼至绝境,也能保她安染无恙。

可这一刻,对上女孩弯若星月的眸,他喉结滚了滚,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接过安染怀中的银色头盔,亲自为她戴上。

“臣和殿下一起。”

城墙之上,卢嘉年望着底下黑压压的外族大军,一张威严十足的脸上,布满了凝重和担忧。

补给和后援的迟滞,严重影响了士气。

若今夜被对方破城,国将危矣。

大军压境,身后响起踏踏马蹄声。

卢嘉年心情烦躁,他还没下令呢,谁他妈敢动?

一回头,就看见那娇小的太子殿下。

人没丁点大,翻身下马的动作倒是利落。

她直接上了城墙,站在战鼓旁,伸出两只小小的手。

不知她要搞什么名堂,但卢嘉年这一刻的心情有点微妙。

居然不焦虑了,反而在想,这太子殿下,着实小了些,那两个拳头,还没击鼓的鼓槌大。

那两只不及鼓槌大的手,握住的鼓棒,重重敲向鼓面。

鼓声震耳,卢嘉年神情一凛,和底下所有将士一样,不自觉看向少年。

“本宫今年十五岁,受尔等庇护,平安长大。见过世间繁荣,也尝过百姓疾苦。唯今时今日方知,一切兴衰更迭,皆是边关将士所吃的苦。”

“苦难终有尽,长夜终有时。都是铁骨男儿,不说矫情的话。咱吃了多少苦头,就从敌人身上讨多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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