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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又轻言软语朝他道:“翰林老爷,侬上了画船,怎么还拘束。”

元铭简直叫苦不堪,右边是那个世子爷,左边又是这个女子……

他就想问问赵铉,这个度怎么拿捏?!

于是元铭在心中稍作权衡,便把心一横,直接把这女子揽在自己肩上,睨了一眼,冷声道:

“老爷今儿不甚欢喜,你只管坐这儿倒酒,好处不少你的。”

女子听完这句话,略微安分了一些,不过仍是有意无意,那胸前那两团温软,要他往身上蹭去。

元铭实在不擅长这种场面,尤其不太擅长应付这种风尘女子,只能一个劲儿闷头喝酒。

冯潜这老油条,看热闹不嫌事情大。他熏熏然指着元铭旁边那个女子,装作愤怒道:“像什么样子,下去!”

这女子显然与他们相熟,即刻笑嘻嘻地起身,走了出去。元铭刚想向冯潜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冯潜便阴阳怪气的笑笑:

“哎呀元翰林,你早些说了,我也不叫她伺候你。”

元铭虽然不知他这是何意,但也稍稍拱手:“多谢部堂大人……照拂下官。”

接着冯潜又往外使眼色,门口站着的长随当即会意,又要开门。

元铭不由得好奇地抬头,往门口看过去。

只见绢纱门以拉开,又鱼贯而入几个小相公,也是个个花枝招展,面若芙蓉。元铭脸色整个变了,心里把赵铉翻来覆去地骂。

这是什么破地方?

旁边的世子将他这反应尽收眼底,冲他玩味笑了一下,嘲讽道:“读书人多风雅,不爱那些脂粉。既然如此,咱们肯定要给元翰林换换口味。”

元铭叹了一口气,往后靠着椅背,端的一副心情不好,不耐烦的模样。

边闷头吃酒,边打量着门口的几个小相公。最后眼一黑,随便点了一个不涂脂粉的。

既而元铭阴沉着脸,没好气道:“过来坐吧,老爷又不吃人。杵在门口儿干什么?”

这小相公仿佛是新来的,十分生涩。整个人哆哆嗦嗦,过来元铭旁边坐下了,连倒酒都不会。

元铭更不耐烦了,拧着眉头命道:“给老爷倒酒啊。”

这小相公无比惶恐地起身,颤颤巍巍接了酒壶,眼看酒就要洒到桌上。

元铭不满意地往上瞧了一眼,这小相公脸霎时红了一片,搞得十分羞涩,仿佛元铭要把他怎么样。

元铭半晌无话。

最后稍一摆手:“够了,坐下吧。”元铭拿手扶住额头,任他天马行空的做梦,都梦不到——来金陵赴任第一天,竟然是此种光景。

桌子上的菜也不怎么可口,元铭没动几筷子,只顾着吃酒了。

好在这酒不算烈,闷头吃了半天,约莫有半坛子了,元铭也没一点微醺之感。

他正端着酒盏闷闷不乐,忽地,斜刺里伸来一双筷子,上面夹着仿佛是海参一类的东西。元铭盯着那鎏金箸,便明白了这筷子主人是谁。

元铭当即憋死了一口怒气,一字一句道:“世子不使公箸,拿私箸,就要与下官分菜肴?”元铭缓慢地回头过去,眼里冒火:

“世子此举,是否,不太妥当。”

世子并不与他对视,只是稍稍松筷,那海参便落入了元铭的碗中。

瓷匙与瓷碗顺着这东西掉下的力道,相碰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元铭死死盯着碗里的海参,低着嗓子道:“下官甫至金陵,自认,并未得罪过世子。世子为何这般……”

世子忽而凑过来,阴恻恻道:“你又不傻,还看不懂这张桌子上,谁最大?”

又替他斟了酒,笑道:“孤要抬举你,你该怎么做,不清楚?”

元铭强忍怒气,暗中扫视桌上众人,一时说不出话。他暗里想了半晌,终于灵光一闪。

元铭犯难地望向世子:“世子一表人才,又抬举下官,下官自是欣喜。奈何下官……不好龙阳。”

世子望着他许久,扯出个笑来:“欣喜?”

元铭当即捏紧了酒杯,脸上的笑意都下去了。

这世子莫非没有读过书?怎么听不懂这话?重点是在“欣喜”二字吗?

硬的不行,来软的,元铭又生一计,干脆装作不知。他眉头微蹙,讷讷道:“龙阳一事,下官在京中只是略有耳闻,不太了解其中道理,不知“龙阳”究竟何意。怕……怕扫了世子爷的兴致。请恕下官迂腐,诚然惶恐。”

世子听完这话,放声大笑,豪爽道:“孤今日开心。”

说完便低下头,凑过来低声道:“你不懂是最好,孤来教你。今夜子时,来孤府上一叙。想必你们读书人,必是勤学好问,学起来也更快些。”

元铭当即脸色惨白,故作镇定的饮了一杯酒,只觉如同饮水,乏味无比。后背已冒出一层冷汗。

软硬都不行,难道就没有折中的办法?

元铭暗中忽而露出一个狡笑。他酿了酿情绪,便扶住额头,不悦道:“这酒甚烈,贪饮了几杯,已是目眩。下官怕是……”同时余光轻扫了一下世子。

世子将他手里酒杯夺走,放在桌上,并不以手持杯。而是照着元铭刚才的沾唇之处,低头,用牙齿叼住,继而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了。

元铭再也忍无可忍,表情变得凶狠,低声道:“世子殿下,请自重。”

世子闻言,放浪地笑了起来。笑完后,凑过来低声道:“元小公子,还要跟孤玩么?”

这世子显然,没把他们这些金陵的官儿放在眼里。元铭一想,这画舫此时还没离岸,待离岸了,就不好下去了。

元铭干脆说道:“下官不胜酒力,先到外头散散酒,失陪了。”

世子望着他不出一言,只待他开门出去,便也起身追上。

——三十一——

原本想着户部尚书冯潜很有问题,如今看来,他后面倚仗的是楚王。

另一个有问题的人,便是镇守太监周吉瑞,但是本尊还没来。

元铭不经意间往岸上看了一眼,码头边的浮桥两侧,架着许多六角浣纱灯,烛火通明,显然还在等着谁。

元铭正在甲板上的小桌边,望着河面仔细思索着种种。忽而间,一只温热的手摸上了他肩头。

“元小公子,酒散得还好?”

边说着,那只手边在自己肩上来回摩挲。

元铭思绪即刻断了。

这个世子再混账,元铭也不想此时把他得罪透。况且,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出不少话。

正在权衡之际,忽然惊觉,李勤之——那个爱打小报告的锦衣卫,此时正在岸边看着他。

元铭不得不在公事与私事中权衡。如果要顾着赵铉,那许多事情,根本就推进不了。更何况,现在已经天高皇帝远,顾忌他也没用……

须得改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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