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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笑道:“三千多刀,怕是晋王受不起!早早咽气,剖出心肺,反倒痛快些!”

“哎呀,你以为“红差”会让他痛快?指甲盖大小,慢慢地剐,剐上三天两夜,必要他生生受着。”

““红差”剐一阵,还要歇一阵。吃些酒,再继续剐。”

“剐到最后都不疼了!说书的不是讲了吗,去东牌楼看过剐刑的人说,一开始会嚎,后边就没声音了!但人还活着,眼珠子会转!”

“瘆得慌,夜里要发噩梦!少说些,少说些!”

元铭终于逮住这个空隙,插了一嘴:“那世子会如何?”

周吉瑞想了想,说道:“不知,人还没醒来,李督公奉命在给他养伤。”

周吉瑞喝了两口茶,笑道:“皇爷约莫是……舍不得办他。”

席间不知哪个又说:“世子也不想让皇爷难做,左右他爹是何死法,都要死。还不如他亲手了结了。”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嘲讽道:“我若生了这等逆子,哪怕变成厉鬼,都不能放过他。”

“就是,大逆弑父。晋王爷上辈子欠了什么血债。”

元铭只觉胸口一阵闷得慌,这厢房他再也待不下去,只好惨着一张脸,朝周吉瑞道:“督公,下官有些不适……置铺的事情,晚些再聊。下官自去督公宅邸拜会。”

周吉瑞狐疑的看了他几眼,倒也没说什么,只差了两个宦官送他出去。

元铭夜里总是梦魇。梦中,赵封炎单骑出了城门,箭雨追在他身后。

只转瞬功夫,赵封炎已如同一只刺猬。他竭力地伏在马上,手里握着匕首。那把匕首上,嵌着一块红玛瑙……

元铭惊得坐起,脸上一片冰湿。

又过半月有余,乞巧节都近了,元铭终于收到了赵封炎的回信。

他仓促的拆开封筒,立刻笑了出来——这次,赵封炎满满当当的,写了七八张。

只不过他约是伤得重,捏不起笔,信由李德芳带笔。

元铭细细读了,一颗心总算搁下。这才发觉口干,端起茶盏痛饮一番后,余光扫过方才被自己扯坏的封筒。

他忽然顿住了动作。

元铭难以置信的将封筒拿过来,细细研究。封筒上残存着一点浆糊糊过的痕迹,上面仿佛曾经粘过封条。

信送来时,封条早已取下,只模模糊糊,留下未撕净的几个字:“加急公文,送。”其余的再看不清。

赵铉?

元铭的手指触上那几个字,轻缓从上面的拂过。这才记起,赵铉已有许久不来信了。自己往京里送的信,无论公私,都无回音。

他在做些什么?

元铭眉心不受控制的拧起,忽而想起了那句话:“他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了。”

着实太多了……

朝中能臣数不胜数。而自己,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自己与其他朝臣唯一的不同,大约是……

上过龙榻。

元铭自嘲的笑了笑。

李勤之端了凉茶过来,他两手都忙着,因而没有叩门。他如同往常一般,将凉茶搁到桌上。忽觉不对,便俯身下去看了看元铭。

只见元铭整个人颓丧得很,双目也失了神气。李勤之平素极少见他这样,便轻声问道:

“大人,您,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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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元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帮我去督公私宅送个信,说我这几日去拜会。问问督公几时方便。上次,我要置铺的事情,还没聊妥当。”

李勤之跟着点点头,附和道:“乞巧节近了,早些找督公定个日子也好。”

元铭想了想,生怕周吉瑞要过节,懒得搭理他,便交代道:“就说商税甚高,下官“囊中羞涩”,辗转不眠。还请督公赐教,下官自会孝敬一份儿大礼。”

……

河面被夏风拂过,漾起层层微波,倒影便模糊起来。元铭这才抬起头,听见远处豆蔻小女们的笑声。

岸上众人结伴而行,男男女女,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河畔一双又一双的纤纤手,正在往水中放花灯。

“这位老爷,您也去放一盏灯吧。”

元铭蓦地回神,寻声回头,只见一名衣着整洁,抹额嵌玉的富贵老妪,正笑眯眯站在他身边。她手里托着一盏花灯,就要递给他。

“码头上还在做灯呢,人人都有。谁还没个挂念的人啊。”老妪又将花灯往他面前送了送,低头剧烈咳了两声,缓过气来才道:“老身多取了一个。老爷若不嫌弃,便拿去放吧。”

挂念的人……

元铭将要说出口的拒绝之语,不自觉咽了回去。

见她和蔼,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元铭低头笑了笑,接过来,九瓣莲的花灯十分精致。

元铭轻声道:“多谢婆婆赠灯。”

接过灯时,只觉老妪身上带着一些熟悉的香气,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闻见过。那香气很淡薄,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老妪没走,冲他笑笑,才低声说:“你是才来的官老爷。这段日子,不容易。”

元铭有些诧异。他今日分明是便服而来,怎么也被认出了。

或许是自己穿着官袍路过哪里时,才被她瞧见了?元铭苦笑了一声,叹出一口气道:“实在惭愧。”

老妪冲他微笑着点点头,转而往天上看去:“牛郎要来了。”

老妪戳着拐杖,又笑道:“只怕牛郎要来晚了。”

元铭不禁也抬头,往星河看去,入眼是一片璀璨,天公作美,明日大晴。

元铭不禁笑道:“婆婆此言差矣。今个乞巧节,牛郎已顺着鹊桥来了。”他出神的看了不知多久,低头时,老妪已不见了踪影。

周吉瑞将商议的日子延到乞巧节后,只说金陵乞巧节要办灯会,琐事甚多。铺业事宜,待乞巧之后再议。

元铭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依了。然而事情却有了意外的转机——

楚王世子突然差人送信,说铺业赋税一事,他有绝妙的法子,乞巧节到码头一叙。元铭没多犹疑,便答应了他,今日这才只身来了码头。

“元小公子久等!”

楚王世子姗姗来迟,不知为何。

元铭寻声回头,与他稍稍一揖,“世子金安。”

世子立即将他作揖的手按下,笑道:“省礼。前头有个客栈,观景再好不过,与孤去那处聊一聊。”

元铭并未多想,跟着他一道走了。毕竟近半个月中,世子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还带他去过楚王经营的两个春楼。

世子似乎有些愕于元铭会爽快答应,不过看得出来,世子很是欣喜。

元铭暗中猜想——世子这是又想从自己置铺这件事上,搜刮不少钱财。

挂在楚王世子名下的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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