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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怀疑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面对面僵持了一会儿,终究不能在雨中一直这么傻站。
雨水把薄朔雪的肩头都浸湿了,布料洇出一片深色。
郁灯泠看了几眼, 深呼吸几回, 扭头朝殿内走去。
薄朔雪施施然提步跟上。
进了屋檐下, 雨声也似乎小了些。
宫女们赶紧拿着软巾来给两位主子擦雨水, 被郁灯泠喝退。
宫女只得把软巾留在一旁,退到了门外听不见两人说话的位置去。
薄朔雪顺手拿起软巾,在郁灯泠头发上擦了擦。
郁灯泠偏过头,往旁边躲避。
“你是不是有病?”
这话骂得重,引得薄朔雪抬眸撩了她一眼。
“殿下觉得臣哪里有病。”
郁灯泠一噎。
“我对你这么差,你还喜欢我,你脑子有病。”
差吗?
他不觉得。
薄朔雪问:“殿下厌恶臣了?”
“……不至于。”郁灯泠再度撇开头, “但是不习惯, 很烦。”
薄朔雪眯眼瞧着她, 仿佛瞧着一只在雨水中胡乱把自己的毛发蹭得稀乱的毛躁小猫。
“那殿下,除了臣之外, 还有心仪之人?”
“无。”郁灯泠下意识地答出口,又忽地住嘴。
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
为了断绝薄朔雪的念想, 她应该说自己喜欢旁人才是。
可是一时之间找谁?
洛其?
不行, 太丑。
“总之, 我从前‘心仪’你,与你无关。你若是要喜欢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这话实在不讲道理。
但是长公主最擅长把不讲道理的话讲得理所应当。
薄朔雪静静地瞧着她。
好半晌才道:“臣知道了。臣以后会注意控制的。”
郁灯泠抿抿唇。
刚刚在外面他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总觉得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般好说话,反而像是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郁灯泠脑中冥思苦想,想要抓到他的把柄。
还没想好,薄朔雪又补充道:“但是就像方才这样,臣有时会控制不住,要喜欢殿下一下,请殿下不要怪罪。”
郁灯泠目光呆了呆,呼吸急促起来,手攥成拳,甚至生出了打人的冲动,突然门边响起一把清脆的声音。
“姐姐——”
薄朔雪的目光倏然望过去。
“啊。”洛其看见了薄朔雪,显然很惊讶,收回正要往前迈的步子,放回门边,双手放在身侧拧着扭了扭,娇娇道,“哥哥也在。”
薄朔雪:“…………”
不管是听前一句还是后一句,都挺想揍他。
郁灯泠也被他喊得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
烦躁道:“何事。”
“忘了。”洛其理直气壮地说,又反问一句,“倒是你们,在干嘛呢?”
郁灯泠不想搭理他。
洛其却偏要凑上来,看了她一眼,惊奇道:“你脸怎么红了。”
“没有。”郁灯泠一边迅速地否认,一边抬了抬手背,碰了下脸颊。
“哦,确实没有,好像是我看错了。”洛其收回伸过来的脑袋。
郁灯泠:“……”
她冷冷瞥了洛其一眼,总觉得这人表面看着无害,实则一肚子坏水,和薄朔雪颇有几分相像。
薄朔雪轻咳一声,问道:“这几日殿下的汤药可有按时吃?”
这话问的是洛其,他不在,洛其身为医师,自然而然要负起责来。
洛其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答道:“吃了,剂量都够的。”
薄朔雪警觉地眯了眯眼,心道,他问的是是否按时,洛其却转而答剂量,避重就轻,恐怕是故意的。
在喝药一途,这洛其跟着长公主投蒙拐骗,为了少喝一口无所不用其极,简直与长公主如出一辙。
郁灯泠与薄朔雪一同叹了一口气。
-
薄朔雪回来后郁灯泠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莫名其妙的,她比之前高兴了,心里却老是一阵一阵的乱跳,像是难以平静下来。
她想办法躲着薄朔雪,也不住衣香园了,给自己在另一个院子里腾了一个窝,把大门关得紧紧的。
有好几次,她听见门外的宫女禀报的声音,说她还在睡,或者还在休息,不想见人。
来人也没有说什么,就那么默默地走了。
但过几个时辰,他就又来找一次,像是永远不会疲倦一样。
郁灯泠抱着脑袋,用枕头盖住。
薄朔雪离开几天又回宫的消息是瞒不住平慈宫的。
周蓉与一个白眉道士在桌边对坐,正商量这事。
“太妃所说的薄小侯爷,可是指青台侯?”
周蓉点点头,敏锐地从那老道的神情中察觉出了什么。
“怎么,仙人跟青台侯,也打过交道?”
白眉道人摸了摸胡须,含笑微微点头:“一面之缘。”
“噢。”周蓉目光深邃了些,“仙人可看出了什么?”
她如此尊敬这位白眉老道,自是因为对方有着通天的本事。
他最擅推断五行八卦,光是见人一面便能说出生平往事,甚至连此后种种都能准确预言。
更别提他的外貌与常人迥异,一头白发白眉白须,一脸鹤纹,却身姿挺拔,声如龙钟,一点也不见疲态,反而像个精力十足的年轻人,据说从未有人知晓他的真实年纪,说不清楚他活了多少年。
正是因为他有这般延年益寿的本事,周蓉才找上了他。
郁泉得病后,向多方求医问药都不疾而终,直到碰到这位保华仙人,才将病情稳定下来,如今还有了痊愈的希望。
周蓉早已向他许诺,待皇帝彻底好转后,定封他为定国大护法,打造十数金身,放遍各个州郡,供人朝拜。
保华仙人回想了一番方才擦肩而过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又摸了摸胡须,神情有些深奥,却只摇摇头道:“不可说。”
周蓉蹙了蹙眉,却也不好再问。
仙人神神秘秘,若是不想回答的问题,统统都答“不可说”,一句话就堵住她的嘴。
无所谓,反正,一个青台侯,并不值得在意。
“罢了,仙人,这回请你来,是想请你再推算推算,吾儿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能否提前些?”
“太妃莫急,让我先算一卦。”保华仙人将一个龟壳倒扣在桌面上,又拿出几粒石子,在手心磋磨磋磨,往龟壳中一洒。
石子在龟壳的几处分别敲击,滚落下来,保华仙人一脸严肃地盯着看了很久。
周蓉深吸一口气。
这些实在是太神神道道了,她看不懂,即便是被这保华仙人的本事折服,却也忍不住悄悄在心中怀疑这老道士会不会对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