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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灯泠转眸看着她:“好了, 你现在顺着东门出去,顺着最宽阔的那条路去一个叫灯宵宫的地方, 只说你是新来的宫女,不会有人搭理你。”
“我, 我……”那女孩儿有些慌乱, 没太听明白她的意思。
但郁灯泠显然不打算解释, 嘴角一放,双眸半阖,熟练地摆出她最擅长的姿势——威胁。
女孩儿果然不敢再逗留,赶紧扭头跑了。
郁灯泠看了看天色预估时辰,站回了那女孩儿方才站着的位置,将那个覆着重重遮挡的圆帽也戴到了自己头顶。
根据她复苏的记忆,以及薄朔雪查到的消息,周蓉每三个月都会抓来一个同她一般年纪的平民女子,以及一个和郁泉年纪相仿的男子,为两人施行换血换脏之术,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成功过,也就是说,每三个月,都有两个无辜孩子死于此事。
他们是拿来练手的鱼肉,而她是最美味的那个羔羊。
郁灯泠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同情他们,她也没有这样的闲心。
但是薄朔雪带她去听的那个评书却总在她耳边回响。
公主仙子是救世之人。
不,她不是。
她原本就是连自己都救不了。
但是如果薄朔雪想要她这样做,她愿意试试。
救不了世界,救这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
没过多时,院外响起脚步声。
郁灯泠一丝反应也没有,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
来人似乎对她的安静很满意。
用一根绳子锁住她的双手手腕,一边警告道:“可别想着把帽子弄下来,要是路上看到了你不该看的,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郁灯泠沉默着,并无反应,直到对方一再催促,才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对方似乎是觉得她被吓怕了,对她的迟疑不以为意,还有些得意,语调更加上扬,扯了扯她:“跟我走!”
郁灯泠看着脚下的路。
她圆帽周围覆着的帘子遮挡了视线,能看见的只有自己足尖前的这一小块。
从青石砖变成了碎石路,虽然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但至少远离了宫城。
她猜的没有错。
换星之术可是要把一个活人的血换进另一个活人身体里,这得是多么复杂的术法,持续时间一定很长。
更何况,被剖开身体取血,定然痛苦非凡,哪怕被打断牙齿,也定然无法抑制痛苦的悲鸣,这般剧烈的动静,在人来人往的宫中一定不方便。
所以周蓉定会另找一处安静所在,这个地方,离宫城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最有可能的,除了周蓉的母家,便是皇陵。
台阶向下,郁灯泠被带进了一间石室。
她被安置在一边,站着不动,很快手腕上的绳索松了,领她进来的宫女退到了一旁,而另一个声音响起。
“往前走两步,孩子。对,坐下。”
苍老的男子声音。
郁灯泠依言坐下。
她的帽子始终没有摘下来,很显然身后的人对她的身份并不感兴趣。
只赞叹道:“这回选来的人很不错,身形都与长公主十分相近。”
郁灯泠很确定她从未听过这把声音,可这人却似乎对她很熟悉。
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到底被人观察过多久?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厌恶。
郁灯泠白裙背后的开口被拉开,露出雪白的皮肉。
冰凉的触感贴到脊背上,那是一柄细细的刀。
郁灯泠本能地挣动了一下,身后立刻传来威胁的低声。
“别动,孩子,我不想绑着你,免得坏了术法的效果,你也不想你的伤口被划得到处都是吧?”
郁灯泠也不想被绑着。
她安静坐着,即便脊背传来被刀锋破开的剧痛,也只是微微颤抖着,没有挣动一下。
直到脊背上被划了两刀,三刀,刀锋竖了起来,直往脊骨里钻。
身后的人对她的乖顺似乎很是满意,整个人放松了许多,口中甚至碎碎念起一些什么。
终于,他停下刀,回身去取别的工具。
郁灯泠察觉到他的动作,在这一瞬间扭身,手中的匕首已经划过对方的脖子,又准确无误地深深扎进他的胸膛。
她头上的圆帽终于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真容。
这种伤口不会立刻致人死亡,白眉老道还有最后一丝力气,震惊地看着她:“你,你……长公主……”
郁灯泠歪了歪头,双眼冰冷地看着他,也开口了。
“你就是他们说的保华仙人?可你的血,跟人一样,也是红的。”
白眉道人渐渐失了挣扎。
郁灯泠拾级而上,出了墓穴。
一架马车安静无声地驶来,驾车人抬了抬蓑笠,正是洛其,朝她伸出手。
郁灯泠在他手心搭了一下,钻进车厢,马车快速离开。
边境。
太妃追加了一封懿旨,方才送到。
旨意通篇指责薄朔雪等三人,胡人分明节节败退,为何不乘胜追击,是否弃朝廷安危于不顾。
赵将军再一次按捺不住火气。
“这老妖婆,什么本事没有,倒指挥起老子打仗!”
“赵老!”廖将军提醒地打断他,“将军在外,出言谨慎!”
赵将军瞅瞅他,终究忍不下来,怒骂:“谨慎什么谨慎,有本事,她个泼妇现在来革老子的项上人头!”
薄朔雪抿抿唇。
“廖将军说得对。”他声音冷凝,“赵将军,一日为官,便要谨慎一日,莫被拿到了把柄。”
赵将军攥紧拳,叹了一声:“那这封懿旨,怎么办?”
“我去前面看看。”
“薄弟,你疯了?你我都知道,边境线以北险象环生,况且胡人虽退,但究竟是真的败退还是留有陷阱埋伏还未可知,怎能随意追击?”
“那也得交差。否则,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剩下两人都沉默。
他娘的,真想……反了。
可这话谁也不敢说出口。
薄朔雪不等他们再纠结犹豫,已然做了决断。
“军中还需两位将军镇守,我独自一人带兵前去,只带轻骑,速去速回,周太妃再无可指摘之处。”
赵廖二人互看一眼,都有些沉默。
他们也知道,薄朔雪这样做是为了替将他们留在安全后方,自己去受这个罪。
于是只得双双叹息一声,虽不再说什么,却感念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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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出京城之外,便放缓了速度。
到了两边绿林的狭长小道上,洛其便丢了缰绳,也钻到马车里去。
“看看。”
郁灯泠沉默地背过身去,让他检查背后的伤口。
洛其看了一眼,就“哼”的一声。
郁灯泠无语道:“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