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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她放下手中逗弄三儿子的拨浪鼓,沉思了一会儿,笑道:“我知道了。让李先生不用担心,标儿这人傲得很,他不会轻易拜师。”

只要标儿不当场拜师,之后的事就好解决。

传话的人离开,马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表情又是骄傲,又是担忧。

她骄傲的当然是陈标的出色被大文人们认可,担忧的是那“弱冠之年方可归位”的预言。

还有十几年呢,标儿那么聪慧,他们真的瞒得住吗?

马夫人摇摇头,将心中担忧压下,起身去书房,给朱元璋写信。

马夫人很了解陈标。

当传话人将马夫人的话悄悄告诉李善长时,叶铮等人正中场休息,喝茶润喉,顺便问陈标可有师承。

陈标虽多是提问,显露的学识很有限。但他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已经能窥见其能耐。

在场的几位大文人在更加欣赏陈标的同时,又有些担忧,这孩子是不是已经有大贤教导。

遇到晚辈,问其师长传承是很正常的事。他们一点都不急切,一点都不上赶着。

没错,就是这样。

陈标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他的小乳牙,跳下椅子拱手道:“小子未有师承,将来也不想有师承。”

宋濂等人惊讶极了,李善长更是惊得把笔都掉了。

宋濂皱眉:“为何?”

陈标斟酌了一下语言,决定表现得狂妄一些。

经过观察,陈标已经察觉,水心先生的后人和语文书上的大佬都有收他为徒的迹象。

暴露他神童而不是神仙童子之名,其实没什么。

普通人身边的天才少,但放眼全国、放眼整个华夏历史,天才神童数不胜数。

看看史书中的天才们,虚岁三岁吟诗,四岁作文,五岁辩经,六七岁登基成为一代雄主,八九岁位极人臣,十一二岁都可以出将入相了。

就算是后世小说中所谓的“照相机记忆”金手指,在每个朝代的状元榜眼探花那里,几乎都是标配。

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凭什么夺得魁首?

陈标他爹陈国瑞说了,陈标只要不说漏嘴,显得再聪明,朱大帅都不会忌惮他,顶多培养陈标成为大帅嫡长子的左右手。(陈标:然后太子一死,我全家陪葬是吗?)

陈标虽然老吐槽和埋怨陈国瑞憨厚老实傻白甜,但他爹应该还是比他更熟知这个封建社会的规则。陈标相信陈国瑞。

但陈标间接性被害妄想症发作,认为这几个大文人收他为徒,朱元璋就不一定能忍得下了。

朱元璋麾下无有名气的文人。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大文人,朱元璋肯定会把大文人配给朱家藏起来的嫡长子当老师。

这也是为未来的太子造势的一环。未来的太子的身份可以保密,但声势一定要先造起来,否则将来难以服众。

结果这几个大文人一来,就赶着收朱元璋下属的儿子为徒。这算什么事?就算他们之后又收了朱太子当徒弟,他陈标配给朱太子当师兄吗?

他配个(消音)。

未来重臣或多或少都会自污保命。陈标知道自己天才之名在他爹的大嘴巴下难以隐藏,决定提前来点在别人眼中很严重、但在朱元璋那里可能无足轻重的自污。

比如狂妄、不敬先贤、自绝于正统文人。

陈标拱手,表情很谦虚,语气很狂妄。

“小子观先秦百家争鸣,儒家和墨家天天对骂,墨家和道家见面就打架,道家和法家两看两生厌……即便是儒家内部,道路不同,都称对方是贱儒。”

“可他们争来争去,打来打去,却未曾想过灭对方道统,而是说服对方,哪怕是用拳头说服。”

陈标冷笑了一声,继续狂妄道。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孔子曾与不同道统的大贤论道,吸取他派之精华。小子不才,观诸子百家,墨家尚贤,道家养民,法家用律令约束百姓,还有农家、兵家、纵横家……每个学派都有其可取之处,每个学派也都有糟粕。”

“若在先秦,小子可游学众学派,取长补短。可如今先秦百家争鸣的时代早已经过去,师门如世家门阀一样成了学阀,拜师就是拜山头,必须只尊崇师长的学说,若同时认为师长对立派系的学说正确,那就是师门叛徒,人人得以诛之。”

“小子只想求学,并不想拜山头,更不想因为对方为师为长就放弃自己的思考,所以不如自学了。即便闭门造车,未来恐怕难以有成就,但落得个逍遥自在,我心不悔。”

众人表情纷纭,李善长已经捂住了胸口,身形摇摇欲坠。

不愧是我们的神仙童子大少爷,够狂妄!

李善长咽下一口老血,勉强堆出难看至极的笑容,准备拦住暴怒的大文人,让标儿快跑。

不愧是标少爷,简直和朱大帅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已经做好了再次失去这群文人的准备。

陈标仰头,眼睛亮晶晶。

快骂我,快骂我,我已经做好被指着鼻子骂的准备!

宋濂震惊了一会儿,缓缓叹气,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

“好!”

陈标装出来的狂妄表情凝固。

哈?!!!

第15章 你和我都有笔如刀

陈标平躺在床上,手掌交叠放于腹部,瞪大的双目空洞无神。

马氏忍着笑给她的宝贝儿子打扇子。

陈标瘪嘴:“娘,我真的不明白。”

马氏抿着嘴:“嗯。”

陈标:“自宋起,文人们的精力用在了内斗上。学阀争端不再是简单的学术争执,变成了不看对错只看立场的生死厮杀。”

马氏替陈标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六七月的天气,即使在屋内,也闷热无比。

“娘听着。”马氏温柔慈祥道。

陈标嘴瘪得更厉害:“朱门学子,尤其排外。若是异端学说,他们向来倾尽全力焚书断其道统,比元朝皇帝更尽心。”

马氏轻轻叹了口气。她即使是女流之辈,也听闻过不少朱门学子霸道传闻。

陈标将胖乎乎的小脸皱成了真包子脸:“叶先生就罢了,宋先生和王先生是正经的朱门嫡系传人,可他们俩居然跳起来为我拍桌叫好,说不需要我拜师,就将所学倾囊相授。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噗嗤。”马氏学仕女图以扇掩面,可惜手中拿着的事大蒲扇,颇有些滑稽,“咳,标儿,你、你继续。”

陈标气得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他软乎乎的小身板没打起来,只得在床上滚了几滚,用小短手小短腿支撑着爬起来:“娘!”

“哈哈哈哈。”马氏忍不住了,爽朗大笑,“标儿啊,这是好事。”

陈标气得扑进他娘怀里,用他娘的衣服擦汗水;“这是什么好事啊?我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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