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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脱脱押解回京。

坐船通过运河回应天的陈标,也正在翻看这一份书稿。

没有他的支持,老太妃不可能这么快完成这份书稿。所以书稿他自然截留了一卷。

陈标试图让朱文正一起学习,朱文正往甲板上一躺,让陈标给他念。

陈标先踹了朱文正两脚,然后也坐在甲板上,把朱文正当靠背,给朱文正念书。

“脱脱接到诏书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将领们都知道朝中只有脱脱是好大臣,他们都想让脱脱活着。”

“将领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他们让脱脱别打开诏书,先继续攻城,得胜后率大军回去勤王。”

“脱脱却说,如果他不遵守君王的诏令,就是违抗君臣之义。他宁愿回去赴死。”

双手枕着后脑勺闭目小憩的朱文正眼睛睁开,嗤笑道:“迂腐。”

陈标点头,继续道:“脱脱离开前,还不忘安抚愤怒的将士,希望他们能继续打仗,为国效力,并把自己的马匹、盔甲、武器送给将领们。”

“有一个愤怒的将领说,丞相被害,他们也会死于奸臣之手,不如死在丞相前面,然后他就自刎了。剩下的将士都十分悲愤。”解说到这,陈标深深叹了口气,“怪不得张士诚千余人能追着几十万元军打。脱脱被押解回京的时候,这支元军就打不了仗了。”

朱文正道:“后来呢?他怎么死的?被昏君砍头?和岳将军一样?”

陈标眼皮子跳了跳,对朱文正将脱脱之于元朝,比作岳飞之于南宋感到惊讶。

从感情上来说,陈标认为脱脱远不如岳飞。但这个元朝老皇帝,确实可以和宋高宗比一比了。

陈标道:“他没能入京面圣阐述冤情,被频繁贬谪到各地。奸臣见他怎么折腾都不死,还想着面圣,就矫诏令他饮鸩自尽。哦,对了,至正二十二年,老皇帝为他平反。今年又有大臣进一步为他伸冤,要皇帝追封他爵位、赐予他谥号。”

朱文正沉默了许久,然后继续嗤笑:“现在后悔了?晚了。那个叫脱脱死的时候,这个大元已经死了,活不成了。”

陈标点头,虽然觉得元朝活不成很好,但也难免黯然。

王朝已经注定灭亡,并不是从真正灭亡那一刻开始。

如东汉党锢之祸,唐朝藩镇割据,南宋冤杀岳飞,和现如今的脱脱之死……对王朝来说,可能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苟延残喘就是苟延残喘,已经能一眼望到灭亡的结局,之后挣扎也不过是续命罢了。

朱文正双腿交叉,一双大脚丫子晃了晃:“标儿,你说主公会如何对待这卷书?”

陈标道:“我不知道。”

朱文正道:“如果是你呢?”

陈标无奈:“你怎么和我老爹一样,喜欢提这种可怕的假设。”

朱文正道:“哪里可怕?说说而已。说呗,这船头就我和你,船夫都在船尾,听不到咱们说话。”

陈标叹了口气,小声道:“如果是我,就把脱脱捧上神坛。脱脱的地位越高,就显得元朝越该灭亡。把灭亡的责任都推给昏君奸臣,其他在元朝做官的人也能心安理得来大明做官。”

朱文正道:“这样啊,也成。敌人中也有厉害的人,才显得我们更厉害。我同意。”

陈标哭笑不得:“你同意有什么用?关键得看主公怎么做。别忘了,脱脱对元朝最大的功绩之一就是镇压红巾军。”

朱文正厚颜无耻道:“红巾军和我大明军有什么关系?”

陈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踹了躺地上不起来的朱文正一脚:“可闭嘴吧,你就是喜欢被主公抽吗?好了,起来,咱们靠岸休息一下,明天一口气顺流而下回应天。”

朱文正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还耍了个花架式:“啊……嘿!”

陈标也非常配合地比了个花架式:“啊嘿!”

然后两兄弟以二分之一倍速缓慢对招,就像是后世老爷爷打太极。

船工停船后到船头叫两位公子下船,就看到他们又闹了起来,特别滑稽。

他虽然是朱文正亲兵,仍旧认为自家主将脑子有病,把陈小公子也带坏了。

希望主公得知此事后,不会又抽主将一顿。

他们这群朱文正的亲兵,已经对主将频繁去主公那里找打一事非常习惯。

按照陈小公子的话,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他们主将就是欠揍。

经过几日航行,陈标回到了阔别几月的应天。

他的弟弟们早就知道他要回来,就像当初他翘首以盼等朱文正一样,弟弟们在城门口路过了好几天,一见到陈标就扑了过来。

“哥哥,我只是路过!”陈樉虽然长大了,嗓音还是那么尖锐。

陈标本来很开心,闻言脸色一垮,立刻转过头看朱文正。

果然,朱文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对对对,就是路过,都是学你这个大哥路过。”

陈标对朱文正呲了一下牙,然后左手一个二弟右手一个三弟,问道:“狗儿和猫儿呢?他们没有路过?”

陈樉和陈棡紧紧握着陈标的手,并不断往陈标身上挤。

陈标十分无奈。他都快被两个弟弟挤扁了。

“他们年纪小,不能去人太多太杂的地方,容易染病。”陈樉老成道,“我已经派人回家通知他们,他们正在家里等哥哥。”

陈标欣慰道:“樉儿已经是很好的哥哥了。”

陈棡跳着脚道:“我呢我呢!”

陈樉翻了个白眼,道:“你已经成了一个很会带坏弟弟的哥哥。”

朱文正非常感兴趣:“哦?说给堂哥我听听,他怎么带坏弟弟。”

陈棡红着脸道:“不准说!我没有!”

陈樉可不会给三弟面子,立刻告状:“他带着狗儿爬树,把我吓了个半死。幸亏猫儿及时赶来通知我。”

陈棡的脸色从红转紫:“小告状猫!以后不带他玩!”

陈标眯着眼睛低头看向陈棡。

陈棡立刻挺直身体:“大哥,我有找下人护着!不会摔!”

陈标冷声道:“护着也会摔。我已经说了多少次,不准你爬树。你如果偷偷自己爬树,是你的错。下人纵容你和狗儿爬树,还要猫儿通风报信,你们的错一人一半。”

说完,陈标加快了脚步。

陈棡被拉得一个踉跄,赶紧小跑跟上陈标的步伐。

陈樉小声道:“该!让你不听话。”

陈棡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朱文正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捏了捏下巴,脸上看乐子的表情更浓了。

陈标板着脸回到家,本来脸上喜气洋洋的陈家下人们立刻不敢笑了。

陈标是家里的开心果,定心针,也是货真价实的家主。他若板着脸,那家里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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