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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本想着撤下来,可还未来得及动作,陛下就下朝回来了……”
说完,他脑袋静默低垂,候等着梁帝的反应。
却见梁帝将手里的半块糕点继续慢条斯理地吃完,而后没什么语气起伏地开口,“她日日都来?”
“日日都来。宫中人人都知,娘娘为了讨陛下欢心近日正在苦习舞蹈,一日不曾有过耽误,饶是如此,娘娘这点心也未曾怠慢地落下过一日,就盼着能在陛下案牍劳形的间隙,叫陛下手边就能寻到添腹的茶点。”
说完,半响没见梁帝表态,小太监忙恭敬垂下头,生怕自己话多有失。
正忐忑着,梁帝终是出了声,“阵仗摆得这么大,若寡人不去看,倒显得是不近人情了。”
闻言,小太监忙回说:“陛下向来宽厚,和娘娘又素有情分在,娘娘这般也是对陛下的在意,更何况娘娘生辰宴下的请帖,半月前便已派给后宫的诸位小主和京中的夫人贵女们了,这盛大场面,到时定是需陛下去露露面的。”
话落,梁帝定睛打量下来,看着眼前的小太监,忽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倒是眼生。”
小太监并未抬头,当下答话道,“回禀陛下,奴才常生。”
“常生,可是张公公的新徒弟?”
对方恭敬更甚,“正是。”
“倒是长得个机灵活泛样,以后你常来御前当差吧。”
闻听此话,常生眸光立刻闪了下亮,而后立即跪地谢恩,前额更是实实磕在栎木地板上发出咣咣声响。
“多谢圣上!”
……
这一盒芋头糕送过去,伶娘娘和梁帝微僵的关系,也暂得和缓余地。
伶贵人不似皇后那般端持,也放得下面子去主动,于是在得许进入北宸殿后,她又是示弱又是嗔怨的,还没过去一个中午,便把梁帝哄得身心都尽数舒畅。
而梁帝,近日被皇后不咸不淡的态度冷落得太久,于是有了眼下的香软温存,实在叫他无比得受用。
伶娘娘跪坐在软榻上,轻动手腕给梁帝捶着肩膀,当下示好地主动提议说。
“陛下,如今太后娘娘的身子明显见了好,臣妾办这生辰宴,不如到时也叫太后她老人家过来沾沾热闹?正好,除了宫中姐妹们能聚一聚,宫外的朝臣眷属也可来进宫走动,探望太后。”
伶贵人这话说得实在精明,表面上是懂事地记挂太后初愈,可实际却是处处为着她自己的尊面着想。
本来她位份不高,大办生辰宴席已是违了宫制,加之她和皇后娘娘僵滞的关系,不少京中贵眷即便收下了礼贴,最后也可能因顾着皇后娘娘的颜面,借口婉拒不来赴宴。
所以,她适时提议叫太后娘娘过来,如此帮她压住了阵面,到时别说那些朝臣贵妇,恐怕就是皇后娘娘也要忍着不愿,亲自过来露个面。
她的这点机灵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梁帝的,可其沉吟片刻,却并未当即拆穿。
如今这个节骨眼,叫太后出出屋,沾沾朝气,也不失为一个去降头的好法子。
先前太后急症发得无兆,后又任凭太医如何诊治都没能探寻出个究竟来,眼下这困倦疲症又忽的病愈,前后过程看着实在不像是寻常病疾发作,反而更像是触了什么秽物一般。
思及此,梁帝点头应了下来,“就照你说得办吧。最近这宫里邪事生得不少,摆宴那天提前请来普西寺的大师,叫其沿着宫苑围落诵经趋趋邪,好叫大家都能安生些。”
伶贵人面露喜色,“是,此事放心交由臣妾便好。”
……
很快到了生辰宴,那天一大清早,施霓早膳还未来得及吃,就被伶贵人叫去了香云堂。
她便只好在那里陪着娘娘用了膳,趁着丫鬟们收拾餐桌的间隙,伶贵人拉着她的手腕,不忍紧张地开口。
“没有你在身边,我还真是心头难安。”
施霓没想到伶贵人这样张扬的人物,竟也会生出如常人般怯场的情绪,于是忙出言劝慰道:“娘娘不必过多忧思,这雪衣舞的每节动作要领,娘娘皆已掌握熟练,上了台面自是不会出现疏漏。”
“有你在这统筹着,我方能安心。”
此话刚落,偏是凑巧,下一刻就闻殿门外传来脚步急促的动响,抬眼望过去,原是伶娘娘的贴身侍女玲儿冒冒失失从外奔进门来。
待走近些,才看清她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
“不好了娘娘!”
当下,伶贵人大概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几个字。
她拉着施霓的手当下一松,立刻拧眉站起身来回,“何事惊慌?”
玲儿心焦着伏在地上,背脊发着抖,回话道:“姑娘昨日吩咐说,要在台幕四周细致围合上几圈红绸,我们怕今日要看顾的地方太多,恐分不开身,于是便想着提前把背景布上。却不想方才有人去查看,就见那些稠幔皆是在夜间被露水染湿,眼下粘合在一起迎风也飘逸不起来了,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闻此言,施霓面色也不太好,语气也重了些,“我不是说过了,那些红纱幔要在今早布设,你们怎么……”
玲儿抖着身子不敢抬头:“奴婢不知只隔一日竟会有如此不同,是玲儿大意出了错,玲儿自请责罚。”
“废物!”伶贵人是个急躁脾气,听完她所述简直怒火中烧,甚至想直接抄起板凳腿儿往铃儿身上招呼两下,她开口厉声呵斥,“罚你有什么用,就是把你活生生打死了,那红绸便能恢复了原样不成?”
玲儿跪地将头伏低,颤巍着一字不敢再言。
“妹妹,没了那红纱绸,我这舞单独跳行不行?”
施霓摇叹着实话实说道:“若是如此,原本十分的效果,如今恐怕只能展现出三分来。”
伶贵人手心紧攥了攥,看着玲儿便觉怄火,于是抬腿想泄愤地踹过去一脚,只是还未落到实处,便被施霓一下拦了下来。
“娘娘,事已至此,你就算把玲儿打死也无济于事,不如先把脾气收一收,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可能补救的方法。”
“还能如何?起初我选这雪衣舞来学,就是看它有些招展花样,所以就算它再难,我再没有跳舞天赋,期间也没言过一句练习辛苦。可如今,我这半个多月的坚持受罪,竟是全毁在这丫头手上了!”
施霓默了默,知晓这话是真,娘娘习舞态度如何,她这个当“老师”的最是清楚。
并不夸张的说,娘娘应该是所有老师都爱教的那种,刻苦努力又勤奋踏实的学生。
施霓同时也是付出了心血,更想看这个舞台能够顺利完成,所以眼下她同样心里不太好受。
施霓不禁叹惋着,“那些红绸都是特殊材质,迎风飘然成仙,算是布料中的上等珍品,先前我们为围幕台,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