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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种话了,我错了……哥哥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解轻舟微怔。

几乎不用想她白天究竟说了什么话,他的身体便自己给出了反应——因为这已是发生过一遍的事。

他挑起了眉:“错了?错哪儿了?”

解轻寒低头小心拉他袖子,数落自己倒挺快:“不该提爹的事激你,不该发小孩子脾气,不该不懂事,不该求你留下来别去打仗……”

模模糊糊的记忆渐渐清晰。

好像是有这事来着?无非是小丫头担心他出事,不想让他再上战场。

解家满门忠烈,祖父、爹和几个叔叔无一不是死在沙场上,最后偌大一个解府,只剩下他和这小丫头相依为命。

解轻舟十七岁便成了征西军的少将军,半生吃喝都在军营里解决。沙场骑马,挽弓搭箭,奔波到二十七岁,无妻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解轻寒不能再失去了,她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她需要他。

而大晋万千百姓也需要他。

解轻舟顿了顿,放下了那把上可搭箭射日,下可夺敌首于百里之外的勾陈弓。他将小丫头拉到自己跟前,沉声说:“今日陛下召我进宫,除了商谈明日出征之事,还提到了一月后选秀的事。”

解轻寒眼底透出懵懂:“选秀?陛下跟哥哥你提选秀的事做什么?”

很快,她反应过来,捂住嘴:“陛下不会是……要我进宫?!”

解轻舟拉下她的手,摸摸她头发,眼底温柔,语气郑重:“不,阿寒,只要哥哥在,谁都不能把你送走。”

解轻寒动动唇:“可、可……”

解轻舟眸光微寒:“陛下要你进宫无非是忌惮我拥兵百万罢了,待到此战结束,我也是时候解甲归田,讨一个清净了。”

他垂下眸轻轻笑了笑,面对自己宝贝的妹妹满眼温柔:“阿寒,哥哥用征西军的兵符换你这个宝贝如何?想来,陛下也不会再为难的。”

解轻寒搂住他的脖颈,闷头有些伤感:“可是哥哥,你……舍得吗?”

不仅仅是兵权,还有战场,兄弟,习惯守护了的大晋百姓。

“已经够了。”解轻舟轻轻拥住她,摇头,“从今以后哥哥只守你一个,咱们回老家去,种种菜养养鸡。哥哥还要牵你盖红盖头出嫁,看你当几个调皮孩子的娘呢。”

解轻寒被他说得一羞,羞愤地拿拳头砸他胸膛,惹来她哥哈哈大笑。

“害羞什么?等你将来自己做娘了,才知道你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有多辛苦!”

解轻寒:“我可懂事了好吗?”

她哥点头,跟她掰扯:“嗯,那咱们光说说吃饭这事——不知是哪家大小姐嘴刁得很?”

“芫荽不吃葱不要,辣椒不吃油也要少,盐还嫌太咸——我看哪,谁家的盐不咸,你干脆就上谁家吃去吧。”

解轻寒捂耳朵:“老王八念咒,我不听我不听!”

她没良心的哥只会揪她耳朵:“就这?呵,懂事?”

没良心只会欺负人的兄长把他家小丫头气得不轻,第二天卯时早起出发时,小丫头还窝在房间里不出发,好像还在生闷气。

背着长弓,解轻舟骑在马上问管家:“小姐还没起?”

管家苦笑:“几个丫鬟去催了好多回了,小姐躲在屋里就是不肯出来。”

解轻舟勒紧缰绳,身边的副将高煊见状问:“将军,不等了吗?”

解轻舟打马前行:“时候不早了,城外将士们还在等呢。”

阿寒那丫头,肯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每回他出征,她都躲起来偷偷哭上一回。

解轻舟——不如说临时占用这躯体的衣轻飏,在心里明白,这也是最后一回惹她哭了。各种意义上的最后一回。

这次的障和往常都不太同。

以往只要找到障眼便完事,这回勾陈弓都背在了他肩上,障还没结束。而且大概因为是神识虚弱时被强拉进障的,他没有自主能力,只能按前世行为说话。

衣轻飏颇为郁闷。

但没过多久,他也想开了。

现在出去,太过尴尬了。

不止是暴露了自身实力的问题,还有……

他心很乱,尤其因为做了那事儿以后,大师兄居然还试图抹去他记忆。

他不喜欢被欺骗被隐瞒。何况大师兄在和他做了那种事儿后选择抹去他记忆,不就意味着他不想和他来真的吗?

明明,明明……上床时他还那么热情。

怎么能,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光是想想自己叫了声“大师兄”,他那僵下来的身体、不敢置信的表情,衣轻飏就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

打住!不能再想。

冷静,他要冷静地分析一下大师兄的动机。

——莫过于说,是为睡了他就抛弃他的男人找一个正当理由。活脱脱那种没救了的失足妙龄少女既视感。

他还没分析出一个正当理由呢,眼皮子陡然一跳。

右眼跳灾。

当街骑马的解大将军在途经城门处,忽然被人拦下。他急收缰绳,低垂眼睑看去,只觉两眼都被那身道袍的白给灼伤了。

白得遗世,白得冷漠,白得正经——白得好呀。

衣轻飏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道人,盯着他那张无俦如玉、毕恭毕敬的脸。

身边的副将们戒备起来,解将军虚按手掌,示意他们无碍。街边、城楼上早起便排队等着送解大将军出征的百姓们,齐齐抻长脖子,议论那忽然拦路的道士。

“解将军。”道士客客气气地作了个揖,“在您出征前,贫道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衣轻飏眼底微黯。

果然是道袍一穿,人就正经得他高攀不起了。

虽然明知这是前世发生的事,而且这男人即使有现世大师兄的身体,也可能只是障捏造出的幻象。衣轻飏仍忍不住这么恶意地揣测。

当然,更多是委屈。

刚以为你和心上人情投意合,还是在正赴云雨之时,就因为你唤了一声心上人的名字便要被他抹掉记忆“灭口”——换了谁,谁也不好受啊。

好吧,解个毒而已。是他自作多情了。

衣轻飏眼神再委屈如失足妙龄少女,解大将军还是端端正正的,在高头大马之上回了一礼道:“这位道长,请讲。”

“敢问将军,信命吗?”

围观的吃瓜群众不由无语,这道长是山中修行太过寂寥,吃饱了没事,找他们将军来论道吗?

事实证明,清都山前掌门笑尘子四处给人瞎算命,是这时留下的传统。

解轻舟沉默片刻:“命这东西,实在不可捉摸。但我信天道冥冥,定自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自己前辈子说的这话,如今衣轻飏听来,只勉强信个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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