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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日了,都不露个面,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难为堂主先前那样为他着想,真不是个东西……”

陆子溶啜着茶听完,面上仍然淡淡的,“骂够了?你来是想说什么?”

顾三这才收敛音色,一字一句道:“他若不出手,我们得救堂主出去。”

“这牢房虽结实,但我看那个周尚书好下手,不如我们用药迷了他,再……”

“不必过虑。”陆子溶微微摇头,“太子大约只是在挑时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帮我的。”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您怎么如此信任他?他以前又不是没害过您,您就敢将自己的性命彻底交在他手上?”

陆子溶无奈。傅陵必定会帮他这个结论,是他在床笫之间试探出来的,他无法和顾三解释。

“至少咱们有个准备。您给个话,倘若太子不来救您,我们当如何?”

在陆子溶眼中,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于是他随口接道:“若罪名在我身上,大舜必须杀我,我也必须死在众人面前。罪首伏法大快人心,边境的境况便会转好。”

顾三埋头沉默片刻,忽然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部署。”

说着便离开屋子。

陆子溶迷茫,这是明白什么了?

他低头盯着温热泛黄的茶汤出神,自打上巳节那次试探过后,他便再没怀疑过傅陵会救他这一点。

可想想方才顾三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傅陵曾经害过他。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这几个月里薄情才是真的,温情都是假的,是装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被你发现了ovo

第25章

四月,凉州难民于宁州宣扬为舜人所苛待之事,煽动上千宁州百姓,并山匪贼寇之流数百人举兵凉州,拼杀数日,几取凉州城。

凉州守军死伤过半,急报频传,亦传回了京城。

连傅治这样凡事无所谓的人,见到这封奏报都拍了桌子,朝殿内众人吼了句:“太子呢?!他怎么不管事?!”

丞相尹必冷冷道:“半个月不见人,说是出门办事,也不知办什么去了。他不在,许是成心把摊子都甩给陛下。”

后头这话不怎么恭敬,傅治全然不在意,重新拿起奏折看了一遍,问呈上它的兵部尚书:“那些乱贼到底在闹什么?齐务司不是说了会招抚么?”

兵部尚书四下看看,犹豫着说:“还是齐务司钱侍郎贪赃之事。此事未了,百姓不信任齐务司,也不信任大舜,隔着千里,什么难听的都传得出,不小心便闹起来了。”

周唯连忙出来解释:“前齐务司司长陆子溶已然认罪,钱侍郎之事俱是他指使。只因东宫那边没有回信,故而不曾处置。”

傅治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又将军报看过两遍,“朕给过他时间了。他不救陆子溶,朕就杀了。”

“绝尘公子啊……他心怀天下苍生,不会怨怪的。”他眉头微蹙,似乎陷入思绪中,片刻之后重重一叹,目光聚在周唯身上,缓缓道:“杀了吧。”

“风风光光地杀,要让全城皆知。”

从皇宫出来,周唯回刑部核实过案卷,最后去了一趟东宫。那里仍旧消息全无,他向老郑传达皇帝的命令,悲从中来。

老郑听后大恸,拉着他恳求:“能不能再宽限些日子,拖上一拖,奴才再派人打听殿下行踪……实在不行,奴才将那金印偷出来,伪造一封殿下的手书替陆公子脱罪!”

“周尚书,这个人不能杀啊……他死了,殿下会疯的!”

周唯出口的话冷冷的:“偷殿下的金印?若你的意思并非殿下的意思,你担得起这罪名么?”

老郑顿时愣住。

“陆公子的事早已全城皆知,你也派了人去寻殿下,可他非但不露面,连消息也不回一个,这是什么意思?”

“比起不曾听闻、联络不上,更可信的解释难道不是——殿下并不想救他,甚至想借机杀了他,但碍于多年的恩义不好开口,只好躲起来逃避此事。”

“你仔细想想,你想方设法保住他,真是在帮殿下么?”

见老郑哑口无言,周唯也沉默着退出去。他在院子里站了许久,最后趁无人时,朝正殿的方向叩拜下去。

殿下的想法,他不过是胡乱猜的。但此时,他没有勇气违抗陛下的命令。

起来时,他见老郑又急匆匆跑来,垂着眼道:“陆公子即便这一遭有罪,先前几十年的功绩仍在那里。陛下只说要杀人,没说要斩,那……”

“留个全尸吧……”

这话有些怪异,周唯问:“谁让你说的?”

“一名曾被陆公子救助的百姓,匿名写信送进东宫的。”

周唯点了头。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

暑气渐渐滋生,纵然是牢房深处,也分到了一些。守卫们几次想帮陆子溶撤掉火盆,都被他拒绝。他体内的寒意愈发厉害了,衣裳一层层裹上去,通身肌肤仍是冰凉。

他心底却泛着浅浅的暖意。他早已接受自己时日无多这件事,独处的日子里,便常常在想余下的岁月该如何度过。

哪些衙门还有哪些事要他出面,致尧堂日后要何去何从,以及在一切结束后,他是要葬在山间的花丛,还是化成灰飘入海里,或是傅陵到死也不肯放过他,都不要紧……

可傅陵为何还不来救他?

是在等别的什么势力吗?是还在和凉州联系吗?是要先完成别的什么事,还是打算拖到最后一刻?

而「傅陵不会来救他」这个想法就像一粒种子埋下,起初浑不在意,可等的时日越长,这种子便发了芽越长越大,时不时侵入他脑海。

每当这时,陆子溶便调出上巳节那晚的记忆来反驳。

不够用的话,就再用这么多年二人相处的点滴,用小傅陵纯真而殷勤的眼神,用他扑在自己身上哭泣时怀抱和眼泪的温度……

用他这数月以来一次次霸道或温情的亲吻和入侵,他在自己受伤疼痛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他依偎在自己怀里时那貌似幸福的神情,还有他极具占有欲的愤怒……

事到如今,他已不再奢求傅陵对他还有什么师生之间的恩义。他只是相信傅陵会来救他,哪怕是因为舍不得他的色相,他都认了。

其实他并不怕死。他原本也没有多少岁月了,当着众人死在刑场上,就能安定凉州的祸乱,还能保下钱途。钱途已承诺为天下一统而谋,以此人的才干,收回凉州是只是早晚的事。

以他一人的性命换来这些,再划算不过了。

可他只是固执地相信,傅陵会来救他。

他要亲眼看见这一幕,才能说服自己,这一生后十几年倾注的心血没有白费。

所以直到他被传唤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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