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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心道。

“原来如……”罗之鸣说到一半,表情顿时僵住,整一个被雷劈中的恍惚,“您说什么?”

赵思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您杀的……”

“是啊,我杀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今日吃了一个包子。

可落在罗之鸣耳朵里却如惊雷炸响一般,让他张嘴都说不出话来。

自古干细作的活,便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发现脑袋落地殉了国,这心理承受能力绝非普通人能比,然而饶是如此,还是被赵思洵这虎狼之词给吓住了。

就这么看起来牲畜无害的小皇子,把大庆太子给杀了?怎么可能呢?

罗之鸣倒抽一口凉气,都结巴了,“您,您怎么杀的?”

赵思洵疑惑地看着他,“当然就是一簪子刺死他呀。”他伸手佯装拔了一下簪子,再往前虚虚一刺,“就这样。”

就这样?

罗之鸣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您刚到大庆就动手,这……您为什么不提前告知下官一声,下官也好有所准备。”

赵思洵听着莫名,反问道:“本王是想告诉你,可你不是懒得搭理我吗?”赵思洵一脸无辜。

罗之鸣包括他的下属:“……”自作自受四个字砸在他们的脸上,生疼。

他们觉得需要冷静一下。

赵思洵也随便他们,因为他正苦仇深恨地盯着面前的药碗,是刚才高山趁热端上来的。

虽然他没病,但是体虚,气血亏损的厉害,自然只能用补药一碗一碗地补回来。

赵思洵看着黑漆漆的药汁,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在屋里环顾一周,除了这两个不太顺眼的老头子,竟没有可以撒娇的叶大宫主,只能瘪瘪嘴,默默地喝下。

一碗药喝尽,脸皱成了包子,而那边罗之鸣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他想不明白,“王爷,南望与东楚西越的盟书是您签订的,三国便是盟友,您这么做,怕是会陷南望于不义,也将打乱皇上的计划。”

然而赵思洵却摆了摆手,“父皇对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乱庆,如今高鼎一死,帝后分裂,朝堂分割,我已经办到了。至于盟友……罗大人,我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

罗之鸣:“……”同理,他也是个笑话。

他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子晕晕的,他道:“可是王爷,现在就算您能置身事外,但三国甚至是大庆都将凶手指为云霄宫,一样也乱不了庆!下官在大庆多年,深知高鼎若非没有皇后保着,宁家支持,庆帝早就废了太子!”

赵思洵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说:“你也说了有皇后在,宁家在,皇帝废不了。”

“但高鼎现在死了。”

“是的,他死了,可云霄宫这个凶手皇后认吗?”

赵思洵的话让罗之鸣微微一愣,他拧眉深思,“您……是皇后放出来的。”

“放我出来自然是有条件的,她跟你一样都想让我指认凶手,你觉得会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云霄宫?”

此言一出,罗之鸣明白了,“皇后想对安王和靖王动手!”

啪啪击掌两声,赵思洵笑了笑,“还不算太笨,没错,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任何猜测在她眼里都是狡辩,她只相信既得利者是为幕后黑手。高鼎一死,作为庆帝最喜欢的儿子,安王和靖王就算全身长满了嘴,也脱不了干系!宁皇后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有撼动皇位的力量。”

“怪不得大庆朝堂会如此动荡,宁家频频动作。”罗之鸣越想越激动,他不由地问,“王爷,您觉得这两位谁更有胜算?”

明明是个老头子,但是罗之鸣眼里的精光简直能灼烫人的眼睛,看着比谁都兴奋。

赵思洵一哂,直言道:“皇后娘娘希望我问问父皇,南望可愿做她的盟友,一同分享东楚和西越,南北分治?”

那还用的着说!

直到这个时候,罗之鸣才将赵思洵杀掉高鼎的用意给摸透,他的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来,忍不住问道:“您是早有预谋还是到了大庆临时起意?”

“这个嘛……”赵思洵想了想,“应该是在我签订盟书的时候。”

既然两个盟友都是渣,都把他当做踏板和牺牲品,那么就别怪他背后捅刀,先送他们去地狱喽!

赵思洵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喜欢主动出击。

罗之鸣看着赵思洵云淡风轻的模样,想想这才只是个少年郎,却拥有常人难及的眼光和狠绝,此魄力和手腕,就算放眼天下就难以找到第二个。

罗之鸣疑惑为什么之前他探得的消息,却说这位七殿下胆小怕事,资质平平呢?

连望帝都没有给他特别的指示,让他差点将这位殿下得罪狠了!

想到这里,罗之鸣舌根发苦。

“若本王猜得没错,宁皇后会佯装与皇帝和解,然后在高鼎的出殡之日动手,所以罗大人,你与其纠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如尽快将消息传给父皇,达成这场盟约,相信我,与宁皇后合作,南望不会吃亏。”

罗之鸣目光一凌,正色道:“是,下官遵命。”

事态紧急,他连忙站起来告辞,但才刚起身,他忽然想到,“王爷,人是您杀的,那惠明大师……”又是谁杀的?

赵思洵幽幽地看过去,唇角勾起,笑意不达眼底。

罗之鸣瞬间吓出了一声冷汗,连连告退。

罗之鸣如何在短暂的时间内联系庆帝,得到回复,赵思洵就不担心了。

他在府邸里养病,除了大夫,谁也不见,问便是缠绵病榻,不得起身。

就是西越和东楚的两国太子求见,他也是不见的,还要让高山冷嘲热讽回去。

高山回来向赵思洵描述两国使者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道:“殿下,这样一来,您和两位太子是不是就决裂了?”

赵思洵摇头,“没有,他俩若是没办法还会来找我的。”

“可是,属下之前的话说的难听,都放狠话了,以那两位太子的心高气傲怕是不会拉下脸来。”

“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再说,明明就是他俩不厚道,推我出去,如今这局面自找的,顺便给我奚落一下,那不是应该的?”赵思洵懒洋洋道,“我要是没人事跟他们来往,这才让他们担心呢。”

高山若有所思。

而皇宫中,高鼎的尸体依旧被放在冰棺内,宁皇后死死地守着,不愿下葬,这让粱都上空笼罩了一片阴影。

在愈发紧张的局势下,终于,一身袈裟的三花走入太子灵堂。

宁皇后如往日一般跪在蒲团上,一身缟素,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闭眸诵念着《地藏经》,在她的身后,则是太子妃和高鼎的侧妃。

几个女人面露憔悴,亦是沉默地跪着,消瘦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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