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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还未明,未必成功,而直到后来她检查出癌症,她都没改过遗言内容。

不为人父母,不知其为之计长远。

宋远桥也是渐渐才懂林姿对王九的维护跟安排,反过来,他也能懂王九对林姿的感情。

“但凡你身上没有祭祀,我都不会拦你,也会把我的所有资源都给你去一并努力,可是现在不行。”

“王九,没有一种以命换命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在殡仪馆时,宋远桥跟钱程就知道王九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也知道她不会回头。

宋远桥眼中有些颤抖,“相信我,你对于她的意义,绝对不会弱于她对你,我知道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跟我回首都,我用性命担保可以稳住你身上的隐患,并且解决它,你也不用担心会成为研究品,我已跟他们协议好事先跟游戏签署合同,给你绝对的保障…”

他已经把事情都办好了,当年林姿指责不能为囧囧做的事,他现在都破例为王九走了私心。

每个人都会犯错,也不是所有错都能回头。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要犯错,不要犯错…

宋远桥眼眶有些红,但竭力控制情绪,“阿九,我希望你能回头一次。”

就好像他的女儿,如果还能回头一次。

如果能回头,该有多好。

钱程一直没说话,没打扰,只等着王九回应。

过了一会,王九也没转过身,背着他们说:“我不是一般的祭品,没人救得了我。”

“如来观音还是什么三清祖师都不行。”

可老太太年年都去拜,她明明知道没用的,每次被人吐槽,也总是笑呵呵说多多益善嘛。

王九垂着眼,睫毛阴影覆了眼底的微光,薄唇紧抿,像是呼吸都藏在躯体五脏之中,她素来不喜欢回忆,可无法控制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画面。

那时她成功催眠蛊惑了周善人那些人后,诱导他们去了苗人村山洞,可是没人知道在此之前,她已经死了。

是的,不止剥皮,她的血肉也被剥离了,伤势过重,而地下室条件有限,恢复的速度又减慢了,周善人他们手足无措,为了避免上峰追责,就把她的尸体扔进了尸池里,然后拿着人皮面具逃走了,企图去山洞得到巫的力量,然后避免死亡。

其中周善人没有进山洞,因为他是被她特地留下来要放到后面等老太太来才解决的人。

可当时,她的尸体的确在池子里跟其他尸体泡着,其中最新鲜的一具就是厌悔的妹妹。

腐烂,冒泡,生俎虫。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故意伪装恢复不及而死去的自己能清楚感觉到残躯在死尸堆里慢慢生长的那种感觉。

而她的脸是对着池子上方的。

这是一口深井。

在那漫长的时间力,就好像…你明明白白确定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不是人。

是妖怪,是恶魔。

她在池子里等了好几天,后来,一条绳子放下来,她伸出手,抓着绳子被吊出了深井,她不知道那时候出井底,且腿部还未能完全长全的自己在赶来的厌悔眼中是什么样的。

狼狈,恐怖,恶臭。

她跟尸体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厌悔小心翼翼拿出了洁白的馒头给她,她用沾着尸水的新生手指抓住了它,蹲靠在井边,用一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冷静声音问他。

“给林姿放出消息没有?”

厌悔点点头。

她这才放心啃起馒头,味同嚼蜡,但她假装吃得很香。

她可以的,她不是妖怪,她还可以像个人。

再不济也要披个人皮才行。

只要那个人肯来接她。

傻乎乎找女儿的老太太是她最好的跳板,如果对她不好,那就杀了她好了,如果她对自己不错,那就…那就…

其实当时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样。

她把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刚生好没多久的腮帮子肉被挤开,冒出血水的痛,可她不在乎,往前看了看,发现前面是村子,甚至可以看到她家以前的房子。

然后…她隐约觉得身后这口井不太对。

直到后来的后来,她才想起来。

这口井就是老太太当年想要投毒,却最终放下屠刀的地方。

也许她蹲着的地方,当年老太太站过,恐怕后者当年都未曾知晓井底下藏着什么。

老太太放下屠刀,既成了佛。

而她从井底爬出来,又是什么?

再后来,她估计是被老太太糊弄得不轻,一心想当跟她一样的人,所以不遗余力想剪除身上一次次再生图腾的皮,哪怕能力减弱也没事,它本就是蚀骨的双刃剑,她不稀罕。

可再后来…祭祀开始了,时间不断缩减。

她就知道它亦是天命。

妖怪就是妖怪,人间不留,得乖乖爬回地狱。

她下了最狠毒的决心,搞了一波操作离开,回到了距离苗人山很近的地方。

她没想过屈服,缠着她是吧,给她点时间,她会搞定的。

到时候她还可以回去做王阿九,做那个让老太太骄傲又操心的王阿九。

可原来…人,真的算不过天命。

最终,结束回忆的王九背对着宋远桥两人轻笑了下,踱步走了出去。

她不回头。

也不能回头。

因为天命于她从来只有一条路可走。

第218章 辉煌萧瑟

其实就在偏院,王九这人不在乎别人看法,自然也没特地隔音,不过钱程为了保护王九的隐私,在边上的时候倒是拿出了一个道具,等王九走出去了,他拉住了依旧不死心的宋远桥。

“老宋,没用的。”

宋远桥回头瞧他,有些恨恨,“你当我知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很蠢?我只是不想又…”

又什么?又失去一个亲人?

宋远桥却知这话难以启齿,他没有资格。

也许只是单纯不希望这个可怜且妖孽的孩子将自己的生命定格,哪怕她要救的是自己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钱程亦是难过,但却以心理学家的冷静给了他一个答案,“你冷静下来,其实应该知道她要救老太太,并不单单是为了感情,更因为她的人格。”

人格,这个词触动了似乎久远,其实也不是很久远的记忆。

那是之前他们从殡仪馆出来在车上的交谈(在开到粪车爆炸莲花路之前。)

那时候,他们谈到了裤子。

是的,王九的裤子。

当时两个老男人本无意提及这个话题,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们都默契回避了,当是对老太太跟王九的尊重,只是当日察觉到王九的人格问题才旧事重提。

但相当隐晦。

其实跟裤子无关,而是跟周善人以及王九的遭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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