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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一手便扶住了额头,身子微微一晃,“头晕……”
薛琅当即体贴地扶住她,回首同龟兹王道:“潘贤弟醉酒,我先送他去歇息。”
龟兹王当即唤来宫使要扶着潘安去,却难抵薛将军与潘夫子有情人才成眷属的热乎劲儿,最终依然是将军扶着夫子,宫使在前带路,一路出了地台,往提前备下的一处宫殿去了。
白大郎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转首问伽蓝公主:“他二人,你信吗?”
伽蓝公主一声冷笑,跟着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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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里,宫使匆匆离去,要去催促醒酒汤。
装醉的嘉柔从床榻上翻身而起,抚着胸口长长吁了口气,后怕道:“太吓人了,难道断袖都要在人前亲热至此?”
待眸光同坐于胡床上的薛琅相遇,不知怎地内心生出几许别扭,不去看他,只下了床榻,站在窗前打量着外间。
但见候在院中的宫人虽站得笔直,却频频往殿中张望,显然对她与薛琅这一对新出炉的断袖兄弟十分好奇。
薛琅跟着站过来,这才道:“若不在人前做出些亲密之举,又怎能让人真的相信?”
嘉柔闻言,不由回想起离席时经过七公主的食案边,那位女纨绔面上神色莫辩,虽有些震惊,却又不像是惊到颠覆内心坚持的程度。
她看向他:“可演得成功?你说,他们会信吗?”
薛琅的眸光从窗外一枝六月梅上收回,并未立即回答。
不多时,窗外便显现端来醒酒汤的宫使的身影。
嘉柔连忙重又躺去榻上,摆出个海棠春睡的姿势,口中喃喃说着酒话:“好酒~~再来一嘴~~”
薛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从宫使手中接过醒酒汤,道:“我喂给他。”
宫使见堂堂大都护竟要做这种伺候人之事,心中万分惊讶,轻抬眼皮,极快往榻上醉睡的潘夫子面投去一眼。
也不过是一眼,已是惊鸿一瞥。
宫使不由心道,怪不得无论是七公主还是薛都护都为这张脸心动,宫中仆从们为此私下争论了两日,现下终于有了答案。
她垂首退去一边,看着薛都护轻轻舀起一勺,先吹凉,再喂向床榻上的潘夫子,动作十分的体贴。
床榻上,嘉柔闭着眼饮了两勺醒酒汤,已被酸得面目扭曲。七八勺后终于忍不得,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声音中略带了沙哑,问道:“我在何处?此间如此淡雅脱俗,可是已到了仙境?”
眼珠子一转,便看到了候在边上的宫使,又道:“果然是仙境,天上的仙女竟这般天香国色呢。”
那宫使被无意间夸得心花怒放,连忙上前,“夫子许是尚未全醒?不若再多多歇息一阵,起早了要头疼。”
嘉柔想听的便是这句话。
那动不动就亲嘴的宴席,她可是一步都不想再踏足了。
薛琅忍笑,放下汤碗,“既如此,贤弟多歇一歇也未尝不可。”
忖了忖又问:“你留在此间,可有所担心?”
她明白他指的是七公主。
可想到在宴席上连她自己都险些以为薛琅真的要下嘴,那七公主定然也是信的,说不定此时已寻了个墙角对墙哭泣了呢。
“不担心,将军快请前去,莫耽搁了与众亲王述情的要事。”
他便点一点头,“我将殿外的两个兵留给你,你好生歇息。待宴席结束,我便前来接你。”
薛琅离去,嘉柔自是再睡不住,略略又装了一阵,便显得酒意已散,同宫使说些闲话。
她方才说这殿中仿似仙境,自也是刻意夸大。
见过了长安皇宫的巍峨壮丽,龟兹王宫虽有些异域风情,却也稍显逊色。
不过一刻钟,她便兴致寥寥,想到才进宫时,曾瞧见花园里有一簇七星海棠开得十分灿烂,便在宫使的陪同下,信步踱出了殿外。
守在门外的两个安西兵,立刻跟在了她身后。
过了未时,天上的日头依然毒辣。
已有些许阶位不显的宾客提前退了席,悠闲地在宫中赏景。
王宫内宫虽也禁男人,然今日盛宴本就在内宫选址举办,各小王与王妃便也携手并行,恩爱连连。
那宫使便笑道:“潘夫子定与薛都护定彼此苦恋了许久呢。”
嘉柔脚步一顿,心中好奇,“为何有如此一说?”
“夫子同薛都护虽眼中有情,却彼此极为客气,”宫使道,“若非长久的心有约束,又怎能在情动时依然显得疏离有加、相敬如宾呢?如今夫子同薛都护既已冲破世俗,合该多加恩爱才是。”
嘉柔一怔,“你这是想岔了,方才在席间,我同薛将军饮酒时,不是已有情动一刻?”
她的话刚刚说罢,从身畔一条□□中便闪出了似一朵红云般的七公主,堪堪阻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做一身大盛女郎的装扮,一头乌法梳成俏皮的灵蛇髻,身着红绫金线织就的齐胸裙,一对半袒的雪脯在略偏西的娇阳下明明暗暗起伏不停。
她手中一下又一下敲着她的嵌玉马鞭,绕着嘉柔转悠了一圈,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本公主,全都知道了。”
嘉柔心中略有慌张,一转眼想到如今安西军的两个威武兵卒可就跟在她身后,第一次没有撒腿便逃,反而昂首挺胸,倨傲道:“知道什么?”
“知道,你同薛将军之间,是假的。”
“你眼拙。”嘉柔口中叱道,心下却登时一慌。
哪里出了纰漏?
怎地一个两个都看出她同薛琅之间情谊不深?
“方才本夫子在宴席上,同薛都护亲了小嘴,你可是未看见?”
七公主哈哈一笑,“你为了蒙蔽本公主,竟能当众同薛琅亲嘴,付出如此之深,可见对本公主有多么重视。即便你们那小嘴亲得真,可惜薛将军要送你离席时,你二人之间的距离,能塞下一头骆驼。而薛将军竟然只扶着你的手腕,怎么,你那纤纤玉手不值得他牵上一牵?”
恰逢此时,正好有一个女眷搀扶着一位郎君从宴席下来行到此处。
那郎君醉得似一摊烂泥,不但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女郎身上,一只手还极不安分,于女郎纤腰上不停游走。
而那女郎非但不责怪,面上还羞中带骚,显然乐在其中。
她眼睁睁看着一对正确示范擦身而过,心下微凉。
大意了,竟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忘记了伪装。
她出溜一下就躲去了两个兵卒的身后,只往两人中间探出一颗脑袋,向伽蓝公主叫嚣:“你如此胡说八道,不过是觊觎本夫子的美貌,想要继续行强取豪夺之事。可是你死心吧,我与薛将军情深似海,日月可鉴。他如今就在前来寻我的半途,仔细他一刀出鞘,让你血溅王城!”
伽蓝公主笑嘻嘻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