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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的侧脸上移开,定格在池小六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沉肃的杀意。

池小六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差点要表现出兽化后的攻击姿态,西泽尔却在他兽耳露出的前一秒冷静收回视线,话锋一转:

“比起这个,我想听的不是你们的说法,而是他自己的。”

清泉浮玉的声音在裴怀清耳边震颤:

“我只想听听小裴老师是怎么想的。”

其余人皆沉默了下来,一时有些安详。只有池小六知道,这氛围都是假的。

兽类的直觉告诉他,刚刚这位拜伦先生是真的在思考是否要干掉他。

……

西泽尔给了裴怀清选择,如果坐在这里的换作是其他人,也许会屈服于对方的气场与身份,就这么半抵抗地从了。

但此时是裴怀清,他鼓起勇气,坐直身体,把眼帘抬了起来,那双以往充满雾气的漆黑眼珠中,满是坚定的色彩:

“如果你真的想听我的看法。”

“那么,我不想去。”

只寂静了几秒,校长却流下了一背的冷汗,眼尾不住偷瞄着拜伦先生,生怕裴怀清给了对方不快,要搅黄这生意。

他也是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宝,一开始真以为裴怀清没有背景,没想到竟然和这样的人有联系,真是不得了……

就在校长不住痛骂自己当初的决定时,西泽尔却忽而道:“好。”

他似乎放弃了自己的坚持,明明眼神还是表现出对对方丝毫不加掩饰的关注,但还是松口了。

裴怀清愣了愣,和西泽尔眼神一对上,却又马上转移开。

他当然没有注意到西泽尔眼中那一瞬间堪称黯然的神色。

裴怀清只是低着头,十分蒙圈地想,西泽尔到底来干什么?

不过再怎么样,应该也不关他的事了。他在对方身上在乎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西泽尔的伤势。

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好像全然没有问题,那他也可以放下自己无意义的担忧了。

想想也很可笑,他一个逃命的可怜平民关心对方的身体干什么?自己当初发烧的时候也没见西泽尔有多关注他。

漂浮着思考,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裴怀清猛地睁大眼睛,迅速拍了拍脸。

别想那些了,怎么搞得和个怨夫一样——

“小清?”憋闷思绪被打断,是池小六的声音:“可以走了。”

原来在裴怀清发呆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哦,好的。”他跟着站起身来,提起的小心脏终于放下,转而向校长告别:“校长再见!”

稍微调转视线,裴怀清就看见了校长一边坐着的西泽尔,再次和对方对视上,以至于半空中的掌心僵了僵,整个人尴尬地往前走了一步,后面却飘出一个声:

“再见。”

是西泽尔说的。

他静静盯着裴怀清的背影,似乎在等待对方能够也回他一句。

但裴怀清只是胡乱地“嗯”了一声,接着看也没往回看一眼,像是有狗在后面追着他咬似的,火急火燎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西泽尔表情没变,只是手下搭着的沙发真皮却在下一秒,“呲”地一声被捏坏。

旁观的校长察觉一切,眉头猛地跳了一下。

在裴怀清身后,稍迟一步的池小六转身关门的手指一顿,眯起眼和室内望着门外的西泽尔做了一个眼神交换。

一个淡然,一个冷漠。

但都带着宣告般的警示。

——不要动他。

池小六关上门走后,西泽尔看了一会门板,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很好地掩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心知,强求对方先留下并不正确,徐徐图之才是最好的。

可在裴怀清面前,他根本无法百分之百地控制住自己。

天知道,他刚刚有多想直接把雄子从对面拎过来,禁锢在自己身边,最好哪儿也不要去,眼睛也只能看着自己一个。

他自然知晓对方不缺情人,也不缺追求者。一想到什么封澜,琥珀,还有现在那个豹族兽人,他胸腔中便开始忍不住地生出阴翳来。

如果可以,他想把那些能够肆无忌惮靠近裴怀清的人一个个全部都赶走,最好永远、永远也不要出现。

一分的矫情放在向来情感淡漠的西泽尔身上,都是宛如洪水猛兽般的剧烈凶猛了。更何况那些无用的嫉妒与后悔,更是日复一日像蚂蚁蚕食着他的大脑与心腔,他变得不像从前,在他人眼里却又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就在西泽尔沉默的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校长连光溜溜额头都汗湿了,显得头顶更秃,他给西泽尔空下来的茶杯重新倒满,随后慢慢搓着手道:

“拜伦先生,您不要介意,小裴老师他就是这样。不过以后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折光小学观摩。”

这句话充斥着谄媚讨好的意味,西泽尔拿起水杯的手停了两秒,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好。”

他答应了。

因为他突然想到,就算裴怀清不想见到自己,但并不代表自己不可以因为别的事情出现在对方面前。

《爱情七十二计》里说过,长久地占据一个人的视线,迟早会使得对方产生一种异样的波动。不管是好是坏,西泽尔都打算去试一试。

西泽尔来这里之前,并没有预料到裴怀清也会在。执行的任务尚且可以守株待兔,但裴怀清不能。

如果一辈子都见不到也好,就这么永远失去下落也好,但他们偏偏一次又一次地碰见,在西泽尔甚至没有抱着太大希望去找寻的时候,事情却又总是会变得柳暗花明。

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这三年时时刻刻体会到的那种抓心挠肺的奇怪感受了。

想起在自己家好好被封存着的尸体,内心涌起奇异的波澜。西泽尔现在对那具珍而重之的尸体,竟然已经没有了丝毫感觉。

床底下,办公桌里,还保存着那些成堆的求爱书籍。三年之间,西泽尔就像个变态,一次次地在幻想中将自己和裴怀清代入,假装自己还能有补救的机会,而后在深夜喝着酒失眠到天亮。

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知道裴怀清死了,不会活过来了,却还保留着不切实际的一点希望,就像无垠的巨大沙漠中寻找一丝海市蜃楼般的绿洲。

——但现在不一样。

他还活着。

就算再怎么荒谬,西泽尔都冷静地认定了这个事实。

死去的心脏在花市那一晚燃烧的火焰中复活,那天他背着裴怀清逃离出火场,骨翼被火焰舔舐着,痛极了。

但胸膛里安放的心跳,却从未那样安稳过。

作者有话说:

日六失败,艰难日三;

感谢在2022-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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