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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厚,我可不是。你想杀我父亲,那我杀你母亲,不过礼尚往来。”
过了会儿,方翼的声音才传出来:“那就分一杯羹吧!”
这是在说楚汉相争的典故。项羽威胁刘邦,要杀了他父亲炖肉羹,刘邦却说,我们本是结义兄弟,我父即是你父,炖了便分一杯羹。
方翼这么说,也就是根本不受她的威胁。
徐吟不禁笑了起来,末了轻蔑道:“汉高祖娶吕公之女发迹,称帝立为皇后,虽不恩爱,倒也图报。你也配与他相提并论?”
方翼静默不语。
马车很快备好,季经过来传话。
方翼道:“停到院子门口。”
季经照做。
方翼拖着人出来,很快上了马车。
“走!”车里传出声音。
车夫战战兢兢,看了季经一眼,见他点了头,驾着马车出了刺史府。
……
马车从南门出去,一路疾行。
方翼知道后面定有追兵,半分不敢放松。
眼见天渐渐亮了,他才让车夫停下。
这里已经是荒郊,远离了大路,车不好走了。
“你,往那边走,不许回头!”他喝令车夫。
车夫如蒙大赦,从车上跳下,飞快地跑不见了。
方翼查看一番,确定周围并无埋伏,便将两匹快马从车上解下来,再把食物搬到其中一匹上。
正当他去搬人的时候,一直人事不知的“徐焕”突然睁开眼,扬手发出袖箭。
这变化太仓促,方翼只来得及躲开袖箭,手中佩剑已经被打落在地。
假的!
方翼面色一变,抬手洒出药粉,头也不回跃上一匹马,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可是,已经迟了。
四周传来马蹄声,刺史府的精锐护卫重重围过来,带队的万嵩,此刻哪还有半分醉态?
“方翼,你逃不掉了,还不束手就擒!”
方翼当然不会束手就擒,被抓住,他必死无疑,闯一闯,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可他刚刚握紧缰绳,蓄势待发,风里传来声音:“阿翼!阿翼!”
方翼的目光凝住了。
一辆马车向这边驶来,方母攀着车窗,眼泪涟涟。
到了近前,车还没停稳,她便扑下来,向他大喊:“阿翼!你不能这样!大人对咱们恩重如山,你不能恩将仇报!”
尽管先前放了狠话,可亲眼看到母亲在面前,方翼脸颊抽了抽,到底没说出那些绝情的话。
他轻声说:“母亲,你就当没生过我吧!”
方母大哭:“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母子俩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方翼露出苦笑。
他也不想这样啊!大人倾力栽培,视他为子,大小姐貌美如花,温柔贤惠,他只要顺势而为,如花美眷、权势富贵就都有了。
可是,谁叫他一步踏错,以至于万劫不复。
第17章 射杀
徐吟伴着方母同来,此时催马上前。
“方翼!”她扬声喝道,“你手中的人质是假的,方才我们根本没必要放你出府,这么做不过是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当着你母亲的面,你还要逃吗?”
还要逃吗?扔下母亲逃吗?
方翼答不上来。
他自幼丧父,家中田产皆被族亲所夺,是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
先前放话分一杯羹,不过拿准了刺史府不会对母亲怎样。
现在母亲就在他面前,即便刺史府不会伤害母亲,母亲也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无颜面对世人。
“阿翼!知错能改,回头是岸哪!只要你认错,大人一定会原谅你的。”方母苦苦劝道,“为娘知道,这不是你自己的主意,你也是被别人骗了,对不对?你回头吧,不然为娘哪有脸面去见大人?”
方翼面露痛苦之色:“母亲,有的事做了,就不能回头了。您回去吧,大人仁厚,必不会伤害于你。日后再过继一个孙儿,便什么都好了。孩儿不孝,就此拜别。”
“阿翼!阿翼!”眼见他要闯阵,方母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喊道,“算母亲求你了,你要走了,母亲也不活了!”
“可我留下来也活不了!”方翼转身喝道,双目赤红,“便是大人愿意放过我,别人也不会愿意!”
比如季经,比如万嵩,他做出这样的事,如果还能安然无恙,别人会怎么想?以后还怎么服众?他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才必须要逃。
“那你母亲呢?”徐吟冷冷问,“你逃了以后,叫她怎么办?孟母三迁,陶母责子,你母亲养你,不比这两位费心少。她教你礼义廉耻,教你知恩图报,结果你一走了之,你母亲还有颜面活在世上吗?”
方翼沉默。
徐吟又道:“死固然可怕,但有时候活着,会比死更绝望。你母亲养你长大,你要让她落到这样的结局吗?”
万嵩也喝道:“方翼!只要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插翅难逃!如今和你好好说话,不过可怜你母亲罢了,你想让她亲眼看着你被射杀于此吗?”
便是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可以一杯毒酒,体体面面葬入祖坟,也可以万箭穿心,悬尸示众,人人唾骂。
方翼不怕死,知道自己被人利用的时候,他已经预想过很多遍事败而亡。
但是母亲,如果可以让她不那么绝望……
“阿翼!为娘知道你这么做是被人骗了,你快告诉三小姐,骗你的人是谁,将功折罪好不好?”
方翼不由看向徐吟。这是母亲第二次这么说了,听起来好像知道内情似的。
徐吟便道:“方翼,我知道你背后另有主使,只要你老实招供,等父亲醒来,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方翼神情一震:“你……”脱口而出,“大人告诉你的?”
嗯?这话的意思是,父亲知道?
徐吟终于明白了。原来父亲察觉了方翼的异心,所以他才急着置父亲于死地。
方翼这么误会,她自然不会揭穿,顺势说道:“不错,父亲先前已经告诉我了。这些日子引而不发,不过是等你自己露出马脚。”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方翼的自信。
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原来这些日子一直在别人的掌握中?这么说,那蛊毒……
“不然你以为,父亲中的毒是怎么解掉的?”徐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是父亲临死那一晚,你露出了马脚,后来你做的事,每一步都在我们谋算中。”
这么说,那他见去明德楼……
“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若是你老老实实招来,虽然未必能保住性命,但你母亲日后仍能堂堂正正做人。”
方翼闭了闭眼,身上的气势消失殆尽。
亏他以为自己每一步都算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