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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一个表情不对,就被小皇帝名正言顺拖出去砍了。

更没谁再敢奏请陛下尽快选秀纳妃,以平息流言。

流水般,各路来自民间的「神医」入了宫,却都没诊出个所以然,包括又翻了遍藏书阁的太医,亦束手无策。

连夜替宿主伪造身体数据的1101:好家伙,您这是生怕主角不造反。

【不破不立。】

任由席瑾瑜搅浑京中一池水,席冶稳坐钓鱼台:“放心吧,我总不会拿顾琮的命冒险。”

这话1101倒是信,但世界意识对主角的偏爱,总能弄出各式各样无厘头的意外。

【我们手里不还有另外一个主角吗?】盛着最后一季荷花的瓷盆里游过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席冶随意丢了一小块糕点下去:

【白养他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全讨回来。】

1101悄悄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宿主这话,是想把裴一如鱼般,捞出来宰了吃掉。

然而,未等它再劝些什么,下一秒,对方识海里的阴冷便烟消云散。

因为顾琮来了。

“今日内务府叫人送了些新鲜果子,臣用井水洗了,陛下可要尝尝?”眼下虽已至九月中旬,却是京都每年最热的几天,等过了月末,才算真正入了秋。

小皇帝既畏冷又畏热,肠胃也弱,如同需要精心饲养的兰花,娇气得很,宫里不缺冰,顾琮却不敢让对方放开了吃,不得不想些折中的法子,哄席冶欢心。

相应的,没什么食欲的席冶也很给面子地伸手,挑了枚看起来最甜的,咬了口:“朕记得,你之前住在避暑行宫?”

顾琮颔首:“是。”

头一次听小皇帝主动提及此事,他又补充:“臣在那里住了十余年,比不上宫内奢华,风景却极美。”

“行宫里的汤池皆是活水,山间有小溪,清可见底,臣早先训过鹿,日日带着它们去解渴,吃最新鲜的叶子。”

“这时节,陛下还可以亲自骑马,去附近打猎。”

顾琮口中描述的一切,鲜活且明快,是小号完全没有经历、甚至难以想象的生活,席冶原本只想寻个借口出宫,推主角一把,给席瑾瑜一个来杀自己的机会,此刻,却当真生出几分期待来。

“那便去打猎。”

丝毫未觉得自己破了小号那个便宜爹留下的规矩有何不妥,席冶语出惊人:“快些收拾行李,后日就能出发。”

平常连御花园都懒得逛的小皇帝忽然要出游,顾琮一怔,直觉对方这兴致来得诡异,蹙了蹙眉,偏偏被感性支配的大脑,又无条件地信任对方。

“你这什么表情?”食指和拇指张开,用力按住顾琮嘴角往上推,席冶哼了声,“朕是有些谋算,却也是真心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臣明白。”

天子行事,本没必要对任何人解释,可对方就是这么做了,为了他。

身体快过意识,及时按住小皇帝想要抽走的手,顾琮低头,轻轻吻了吻,在少年为这熟悉的动作放松警惕的瞬间,舌尖一扫,清理般舔过那染着果汁的指腹:

“脏了。”

“臣替陛下弄干净。”

第77章

皇帝要出宫, 可急坏了一帮大臣。

秋天都要到了,这是避哪门子暑?况且整个宸朝,现在就剩这么一根血脉正统的独苗,纵是个疯的, 也得保护妥当。

然而, 暴君之所以被称为暴君,一意孤行简直是最基本的条件, 这边朝堂上还在吵, 那边陛下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顺手还把某位跳得最高、大骂顾琮惑主的言官拖出去, 亲自数着,赏了二十个板子。

杀鸡儆猴,再加上有席瑾瑜暗中推波助澜, 小皇帝出游的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说是出游, 其实宫里人都心知肚明,放在民间, 这该叫晚了太久的回门才对:

若非顾内侍是避暑行宫出身, 自小在那长大,他们平日连御花园都懒得逛的陛下, 又哪来的兴致, 劳师动众,去一个十几年未被皇室踏足的地方。

况且那行宫在地图上虽离京城不远,但换算做脚程,快马加鞭, 也要赶两天两夜的路, 更称不上热闹, 所以顾琮刚进宫时,才会被说成「乡下来的」。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点名要去的地方,再偏僻,亦能变成香饽饽,除了负责采买的太监,宫人们大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一个个挤破了脑袋,皆想争取随行的机会,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能出去、再离陛下远些就行。

——没办法,尽管顾内侍进宫以后,陛下发疯杀人的频率大大降低,可伴君如伴虎,能躲远些还是躲远些,前程哪有命重要,没看人家李总管都没说什么,安安分分,将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位置拱手相让。

变相被夺了权的李德忠确实没有想象中那样不甘恼火。

历经两朝,他对这局中的变化最是敏感,自从被席冶敲打过,他就一直暗中观察,亲眼瞧着对方废了安王插在宫里的钉子、救了江州大旱、借着宁威笼络了一波军中好感,不仅在民间挽回了些声望,连身体都有了好转。

前任户部尚书真的是因为太吵才被扎穿了喉咙吗?李德忠觉得未必。

他们这位陛下,似乎很懂得该如何、适时利用自己的「疯症」,无论是警告自己,还是除掉棘手的蛀虫。

所以,纵然未得到重用,李德忠亦没打算转投安王的阵营,输了要掉脑袋的仗,若非稳赢,他绝不轻易下注。

避暑行宫,身为太监总管,他自是要去的,却未成想,除了随行宫女内侍,陛下还带了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裴一。

李德忠眼皮一跳,恨不得当场突发疾病,直接晕死避开此行才好。

但已经晚了。

帝王的仪驾已经出了宫。

能和席冶同乘的,当然只有顾琮,裴一斜靠在后边的马车里,膝盖钻心地疼,周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往日总跟在他身边的夏荷,也称病告假,宁愿留在静雪轩禁足。

暴君的心多硬,裴一是知道的,莫说是一天、两天,便是他跪死在暴君眼前,对方也未必愿意挪挪脚,说不得还要从自己身上踏过。

顾琮却不同。

此人一瞧便是副未经过世事磋磨的天真模样,只要他装得惨些,哪怕明面上与自己是竞争关系,对方仍可能去求情。

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时隔大半年,他终于再次出了宫。

虽不清楚暴君为何还留着自己的命,但左右已经暴露,更被怀疑也无所谓,他要见主子,必须要。

亲眼目睹主角受一系列神色变换的1101:这波啊,这波你在最底层。

谁叫「顾琮求情」这个桥段,根本就是它家宿主安排的。

否则,以某人的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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