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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承肆苍白的面色也稍稍回暖,甚至有心情掏出折扇,盘算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拉拢一下对方。

“嗤。”

虞北洲毫不遮掩地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有缘?本王是特地来找你的。”

宗承肆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绕过去就想走:“啊哈哈哈,这......今日怕是有些不大方便,本皇子还得赶在宫禁前面见陛下。”

“哦?这么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红衣白裘的青年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不过微微上前一步,就严丝合缝地堵住了所有退路,不露破绽。

“让本王猜猜,你应当知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这才这般急着想要面见陛下,好赶紧告密吧。”

霎时间,宗承肆所有勉强堆出来的笑容登时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既然王爷知道,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过问本皇子?”

说实话,宗承肆现在也没有想拉拢虞北洲的想法。

他只想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渊帝,好好报复耍了他一通的三皇兄。

至于虞北洲......那个梦境过于叫人心有余悸,以至于宗承肆现在真的怕了虞北洲了,若是能拉拢自然是件好事,但是他一点也不想被背刺。只想赶紧把这尊煞神送走。

虞北洲什么话也没说,不过隔空抬了抬手。

那双好看的,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宛若上好的玉瓷,指尖一点,磅礴如海般尖锐的杀意就笼罩了宗承肆周身,叫后者完完全全动弹不得。

“你疯了...我知道你是宗家...人,我是来帮你...你要干什么...”

宗承肆瞪大了眼睛,眼球暴起。

他怎么也想不通,虞北洲竟然这般大胆。在天子脚下的皇宫里如此放肆,对他这个皇族子嗣公然动手。

宗承肆怎么也想不通。

梦里那副模样,北宁王看上去也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宗承肆自认今日若是看到三皇兄来堵他,他定然得吓得屁滚尿流,但来堵他的是虞北洲,他便安心不少。

那可是宗家皇子的身份!

这件事情说出来,对虞北洲只有好处,难道他不想当皇帝吗?!如果不想,为何在梦里又要杀他?

对于他的话,虞北洲只是不屑地冷笑,睫毛投射下来的阴影诡谧。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皇宫,我是四皇...子...”

看到他这个表情,宗承肆简直快要吓疯过去。

梦里残留的痛楚仿佛再度浮现于心口,牙关打战。

在昏过去之前,他只听见一句轻飘飘的话。

“既然你的嘴这般不中用,想必舌头也是个摆设。那便拔了吧。”

他疯了。宗承肆想。

对皇嗣动手,可是不折不扣的死罪。

......

早些时候,虞北洲感觉自己胸口气血稍稍平息些许后,便径直去了大巫祠。

得了吩咐的巫觋早已见怪不怪,径直将这位太巫吩咐过的贵客带去太巫所在的巫楼。

又是帮虞北洲收拾烂摊子,又是巫祭大典,太巫可算是元气大伤。没个三五年都轻易养不好,于是今日巫祭大典结束后,他便将大巫祠内重要的事情全部交给下一任继任太巫的巫觋,自己则蹲在巫楼里静修养伤。

结果没想到,不过傍晚,就等来了虞北洲。

太巫沉默半晌,嘶哑着声音道:“你的反噬就结束了?”

时间回溯的仙法,凡人触碰本就是大忌,即使是施术者。太巫现在都还感到身上极为不适,甚至在巫祭大典时喷出口血。

“哦,那个啊,还没有。”

虞北洲不甚在意道:“不是很痛,又不影响走动。”

太巫:“......?”

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甚至还能运起轻功的红衣青年,他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是现在年轻人太行了,还是他已经快要半截身子入土了。怎么人与人之间的疼痛就这么不一样呢?

“喂,老头,你昨天要和我说什么?”

虞北洲不耐烦地发问,落在太巫眼里,像极了一个趾高气扬的熊孩子。

可不就是熊孩子嘛。太巫活了几十年,从不入世,向来都是众人尊敬敬仰的对象。就连渊帝见了他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尊称一声先生。

也就只有这个前任天道之子,上来就劈头盖脸的叫老头,没点尊敬不说,竟然胆敢威胁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历届接受太巫传承后的太巫都会变得情感淡漠,所以他脾气也是真好。再加上虽然是前天道之子,太巫也还是不敢惹,只好捏着鼻子认栽,老老实实帮忙做事。

就虞北洲这个样子,要不是天道之子,迟早给人打死了。

太巫好脾气道:“三殿下没有告诉你?”

霎时间,虞北洲面色微变。

看他这个表情,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太巫有些疑惑:“昨晚我施法结束后并未看到你,便将药给了三殿下,委托殿下为你送药。”

他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虞北洲:“你这定然是喝了药的。”

修补阵法的反噬来势汹汹,若是没药,虞北洲再不怕疼,也别想多走一步。

头一回的,红衣白裘的熊孩子没有吭声。

原来......真的是他。

房间里的香味没有错,他的直觉也没有错。

真的是有人帮他仔仔细细穿好衣服,又包好身上的伤口,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暗室带到舒服温暖的床上。

虞北洲有些恍惚。

几乎在他想起的刹那,有一些零星般的片段迅速闪回。

沾满血迹的手、满是吻.痕的脖颈、环在肩颈上的手、一节一节尾椎、凹陷的沟壑,还有层层叠叠,隔着一层衣物推进的东西。

情急时刻意压抑的喘气,十指相扣的手,狂风暴雨般的猛烈。

还有无意识吐露的,心底最为恐慌的话语,模糊又焦躁的灵魂,一节一节冰冷的楼梯和锁链也困不住的挽留。

它们如同潮水般席卷了虞北洲的脑海。

在以黑暗为背景的地方,透着一股放纵失控的疯狂。

没有厌恶,没有鲜血淋漓的伤痕,甚至没有仇恨。

太巫的声音逐渐清晰:“......既然三殿下没有同你说,那定然也没有和你说两个纰漏的事情。”

“陛下是不会梦见了,但是还有两个人,定然是维系着命运的两个人会梦见这件事,时间应当就在这几日,你还需多多关注。”

许久,虞北洲才低声道:“好。”

一种恐慌陡然升起。

从来没有一刻,虞北洲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可能错过了什么。

也可能永远错过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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