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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快要死了。】

苏凌听着绝望的心声,揪心得厉害。他握着瘦弱满是操劳茧子的手,出声安慰道,“不会的,只是操劳过度,休息下就好了。”

“狗剩爹的腿被蛇咬寻了好多方子没治好,最后还是我治好的。我家以前是开药铺的,我懂医术还接诊过很多孕妇。”

苏凌说得信誓旦旦,但实际上只是随着店里的老大夫随诊过,做下案卷整理下开出的药方子。

大黑夫郎显然也是清楚苏凌的,他摇头,嘴角痛苦抿着,这样挤压唇色还是苍白的厉害。

【不,我定是要死了。】

【好痛苦,活着好痛苦。】

苏凌见没用,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安慰,突然道,“你死了,你孩子就没了娘,一出生就被人欺负。你看我没,爹死了没娘护着,周围亲戚都欺负。”

苏凌心底其实没多大戾气了,此时故意说的可怜兮兮又悲惨。

果然大黑夫郎皱着眉头,【婆婆和那大嫂家没一个好心的,我死了孩子不得被欺负死,大黑又是个榆木脑袋不帮忙。】

【不,我不能让他们都欺负我孩子。】

苏凌听着大黑夫郎有求生意识后放心了点。

也是大黑夫郎本就神志不清,加上平日他自己也有这种忧心想法,否者怎么听不出来苏凌故意在激他。

孩子还在肚里,他死了孩子自然也没了。

苏凌见稳住他了,逐渐松开握住的手,想找他平日喝的药材。

城里大夫给大黑夫郎开的方子对不对症状,苏凌看不出来。他只得从药材下手,里面的门道他也是略知一二。

床头就摆着张桌子,像是临时加上的。上面只摆着药罐子,白糖蜜饯,还有三四包未拆封的药包。

苏凌把那药包拿在手里,白蜡纸上印刷着铺子名——仁心斋,正是最近新开的那家。

听说是赵家开的铺子,把李家的济世堂生意都抢了去。

苏凌熟练地拆开药包上的活口麻绳,把白蜡纸摊开在桌上,拿着药材一味味的比着药方子对照。

二十几味药材一一比对下来颇费些功夫。苏凌看了眼方子,很多都是针对“劳则气耗”开的补气健脾、宁神助入眠的药材。

苏凌一手捏着药材,一手比对药方,口中碎碎念着,“生姜、香附、黄连、半夏、麻升、木香……”

一味味比对下来,除了品质一般,甚至混着低劣药材外,药方子和抓的药没出差错。

药材不好可能见效甚微,但不至于补气安神的保胎药越喝人越气弱了。

苏凌怕是自己看差了,把桌子搬到窗子下,又把窗户推开了点,日光进来刚好散下屋子病气。

他坐在桌旁,再一遍遍比对药方仔细研究手里的药材,他看得太过仔细,大黑进来都没发现。

大黑把人揍得半死,还是他娘说再打就出人命,才饶了骗子。

一顿火气撒完,此时回到房间看着自己夫郎痛苦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

他见苏凌捏着药材看得仔细,坐在床边拉着自己夫郎,一边紧张地看着苏凌。

一炷香后,苏凌终于抬头,两眼放光大声道:“找到了!”

他手捏着一块浅白片药材对着窗户,确认自己没看错。

“这味原本是珍贵的茯神,我手里这个是老芋头。”

茯神有健脾、宁心的作用,药用价值高还极为少见。

茯苓常见,但茯神可遇不可求。

茯苓菌在生长过程中没遇见松根便是茯苓,如果遇到松根,茯苓菌就会包裹松根长成一团形成茯神。

苏凌曾见过用茯苓人为插松树根的“插根茯神”,却没想到现在更过分,竟然直接拿老芋头替换了茯神。

老芋头切成小块后,外表与茯神非常相似。

加上茯神本身药味儿不突出带着点甘甜,苏凌一连闻着二十几味药材,鼻子都麻木,看了几遍都被骗了过去。

大夫行医都知道抓药是学问,一点剂量用药不同,效果便是差之千里。没想到还有这么明目张胆卖假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

不过好在找到了病因,茯神他之前进山采药的时候也收了些,回去用戥子称好剂量,便和这剂药材熬药。

大黑一听买到假药才导致自己夫郎受苦受难,一时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不过他此时再暴怒,也知道先连声感谢苏凌。

像是苏凌救活他家夫郎一般,差点声泪俱下给苏凌磕头了,把人送到院子外还连声感激。

苏凌见大黑真是心疼自家夫郎,朝院子磨坊里磨豆腐的大黑娘看了一眼,他叫大黑跟着自己再走一段路。

苏凌见路上前后没人,又隔大黑院子远了,他才道,“你夫郎一半是操劳过度,一半是忧虑过深。”

“更甚至,多半是心病加重的,心病吃再多补药也无济于事。”

大黑四肢僵硬,一脸茫然,“心病?”

“我最近私房钱都上交了啊。他怎么还不高兴啊。”

苏凌见大黑真的是个木头,心眼太粗了。他没忍住道,“你夫郎是个能忍的,要我是他,早就被气死了。”

青石城这里没有和离一说,两人在婚契按下手印,匏瓜剖成两个瓢,一旦喝下瓢里的同心酒,那便是一辈子。

“你就真的没注意到你娘和大婶儿,平日对你夫郎明里暗里的找茬,说些难听的话吗?”

大黑茫然摇头,狠狠抓了把后怕又悔到僵硬的脸。

苏凌又加火道,“你千方百计心疼的夫郎,背后不知道怎么被你娘和大婶折磨。”

大黑听着难受,又疑惑道,“那他怎么不给我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自家夫郎什么脾性自己不清楚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管你私房钱。”

苏凌其实也就是听二姑说了些,知道大黑夫郎嘴硬执拗熬着不肯说。

大黑重重挠头抓头皮想了想,“好像最开始成亲没多久,问过赚钱上交我娘管账的事情。”

“好像是觉得交七成多了,我当时说给爹娘多点无妨,我还年轻能挣更多。”

“他以前还给我说,娘数落嫌弃他什么的,我都是转头就给我娘说不要说这种话。后面他也再没说这类事情,我以为两人熟悉逐渐和睦了。”

苏凌听到这话,有些呼吸困难,大黑转头就直莽莽告诉他娘,这婆媳关系还能好吗。

他耐着性子道,“那你就没想过你背地找你娘说,你娘就不能背地找你夫郎的麻烦?”

苏凌大概明白了,大黑夫郎之前试探过,但大黑孝顺不让他夹中间难受,他便最开始就退了一步。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没少被大黑娘和大婶数落;外加上大黑听不懂夹枪带棒的话,一来二去大黑夫郎想诉苦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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