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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从冷雾中落到了血刃上,握着剑柄的手修长有力,手腕经脉凸起似看到了跳动的脉搏。

不一会儿,在杂乱的脚步及落石声中,一片片雪花开始洋洋洒洒在暗薄山雾中飞舞。

初雪那天,也是在这里,他和苏凌相拥亲吻,迎着漫山遍野的飞雪。

月下墨岭蜿蜒曲折显出一派深沉,山间奔涌的飞流也息了声,唯有风雪在陡峭山路中徜徉。

它肆无忌惮在那高大修长的身影边徘徊,红绸带高束的马尾硬冷而肆意张扬。

一个人影、两个人影从转口山坡上露头,那定如青松的人影动了。

剑光乍然亮起,飞跃间只听见重物坠地,液体汩汩涌流声。

“有埋伏!”

“弓箭手准备!”

箭羽声咻咻破空又坠入山谷被黑暗吞没;

月色下,刀光剑影森森寒凉,那道人影似陡崖而立,逼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卷起一道又一道的飞血。

唯独那雪花悄然而近,未待落脚便被热血浇下融化,死于鲜血中。

这是一场雪与血的博弈。

雪越下越大似一雪前耻般,扯着棉絮团急呼呼飘然坠下;

但血花四溅越发喷薄勇猛,将白净的落雪瞬间同化,归于地上涌动的血流中。

眼前的男人似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他手里的利剑染血,身影如鬼魅一步三跃招招毙命,眼尾的血迹让他黑眸显得越发森冷非人。

山谷里响起一波又一波冲锋号角,痛苦哀嚎声夹着染血的雪花在山谷游荡,偌大寂静的山谷,无处安放那声音中的惊恐与胆怯。

前面冲锋的人畏惧苏刈脚底越来越多的尸体,时不时响起重物坠落悬崖的凄厉声让人背后发毛。

但他们没有后路可退。

背后尖刀抵背,一旦回头也是死路。

山谷激荡着惨烈的兵器撞击声,又响起一波撕心裂肺的冲锋声;

两岸的青山无言,正如同苏刈一般面无神情的伫立着。

……

“清水!”

苏凌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抓着清水胳膊满是惊怕。

清水也从睡梦中听到那令人心悸的撕杀声。

不止两人,寒冬夜幕下,五溪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黄豆光晕。

一阵接着一阵的冲锋凄号声像是一把迟迟未落的刀刃,五溪村村民各个吓得脸色惨败,躲在被子里浑身哆嗦。

很快,村里响起了牛角号声,接着便是急促的敲锣声。

不一会儿,狗剩一脸惊慌带着一头草泥敲开了苏凌家的门。

“村长说敌袭,快下山躲进村里的地窖里去。”

苏凌几人连厚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紧紧抱在手里,跌跌撞撞地抹黑下山。

一路上清水九娘两个人跌了好几个跟头;苏凌心里空荡荡又紧绷着弦,听着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声心里逐渐冷静下来。

一定是有人守在那个山口,敌人进不来。

对,一定是的。

那个山口他每次都不敢直视,一看就头晕目眩像是要坠崖般恐惧。

那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防守处。

那人是谁?

苏凌心里突突突猛跳。

“别慌,看着路走,冲不进来的,一定冲不进来的!”

冷静的语调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上扬,最后带着哭腔吼了出来。

苏凌这一吼,几人反倒找到一丝清明了,纷纷挽着苏凌安慰他别怕。

苏凌心口刺疼紧缩,热意涌出眼底。

那是刈哥啊,他怎么能不怕。

一村的妇孺都挤在黑暗的地窖里,各个手持蜡烛、油灯照亮了同伴眼底的惊恐惧怕。

危险来临时大家都毫无嫌隙地挤在一起,昏暗中眼睛瞪得惶恐,只觉得时间十分漫长有些难以呼吸。

苏凌一直紧紧握着手里的菩提玉戒,双手合十紧张又虔诚的祈祷着。

他怕听见冲逢号声,但冲逢号声久不响起,每当乍然死寂的空档,他的心跳就会越来越快。

他的五官隐在晦暗中,眼里急得光亮;心悸头晕手心冒出虚汗,把玉脂浸得湿热。

地窖里的呼吸声似随着冲锋号角声停了;像是紧绷的琴弦,等待着高高扬起的指腹再缓缓下垂波动。

忽得,又响起一阵冲锋号角声。

苏凌蓦地闭眼,这是第十三次了。

号角声响,厮杀声中似有战马凄厉嘶鸣,夜晚的山村似变成了远古战场。

那些亲军,看着苏刈傲然挺立在血泊中,身影不曾后退半步;他身前高高堆砌的尸骸已经冷彻,覆上薄薄的雪沫。

一身劲装染血,冷白的侧脸上溅着血花,寒亮银刃映亮那凌厉的眼神。

冲了一波又一波,眼前人如巍峨青山不可跨越,两岸浅白的雪色衬得他脚下如血渊地狱。

这是个怪物!那身影连月色都照不透,裹着浓厚的山雾血气。

亲军心生退意,但尖刀抵背,退无可退。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另一种方法。

他们把战马代替人往前面冲。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如果前面不是苏刈,如果不是这个陡峭天堑的地形。

战马被狠狠鞭笞也紧绷着头颅绝不前进;

更有人拿着刀砍向马屁股,企图使马吃痛,前奔冲向那堵高墙人影。

他们小瞧了战马的灵性,那道浑身染血的身影就是危险的象征,就是坠入悬崖粉身碎骨的引路人。

战马被虐待吃痛,顿时暴躁怒吼,转而向人群冲去。

马蹄践踏,山道拥挤,人头接二连三滚下。

原本就心生退意的战士见马都跑了,趁机也想逃。

逃的逃拦的拦,仅剩的小几百人中内部战乱了。

苏刈听着山下的刀剑拼撕声,染血的黑睫毛颤了颤,血刃缓缓垂下抵在地面;

手臂崩裂的鲜血迈过黏糊的剑柄,沿着剑刃层次不齐的豁口滚下,滴滴答答汇入血泊里。

如清波般的雪沫越发激荡,它们逐渐盖过苏刈肩头的热血,凝固了地上的血泊。

茫茫莹白中,唯独这浑身鲜血的男人尤为突兀刺眼。

月色逐渐透明,远处山巅泛白。

晨曦将雪花映得清透,苏刈伸手,满是鲜血的手指止不住颤抖,接不住一片薄薄的雪花。

突然,又响起一阵激扬的号角声,接着冲锋声四起。

是援军到了。

苏刈回头朝那条漫漫雪路望去,安全了。

地窖里,妇孺们听着不一样的冲锋号声突然热泪盈眶,纷纷猜测是另一波军队。

她们是不是有救了?

蜡烛燃尽,微弱天光从石头缝隙透进地窖里,里面妇孺们各个脸色欣喜。

唯独苏凌脸色越发冷白,像是冰凌一般好似被周围的热气融化了,他眼里带着雾气,额头冒着冷汗。

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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