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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模样。
但辨认后,却发现音容无一相似。
“还是大意了,跟你也算相交一场,愣是没看出来,但我这半生总被人编排男女是非,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不算多熟的小弟弟利用。”
司徒天海并未一上来就跟他叙旧情,她也算是就事论事。
但这没有惹怒沈沥,或者说,廖溪辰。
沈沥低头,擦拭了下嘴角的油脂,拉正了下衣服,说:“抱歉,一开始我并无此意,只是后来发现她发现我频繁去关注你的事,想歪了,我无法解释,索性也就顺着了,其实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为了让你跟婶婶帮忙查案,可是后来,我发现不行。”
司徒天海:“为什么?”
沈沥还是低着头,用树枝戳着篝火,轻轻说:“我还记得十年前你处理过的一个案子,那个女孩被了,出于悲愤跟痛苦而自杀,对方是富家公子,最后被判了八年,我知道这其实已经是当时很多人认为的最高刑罚,但我看到了那个女孩的父母哪怕看到罪犯被入刑,也痛苦到了极致,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女儿回不来了。”
“我以为我可以的,但是不行,我查了越多的案子,帮了越多的人,就越觉得可怕。”
“若我是天生如詹光晨这样的变态也就罢了,但原来我不是...你不知道每天清醒看着自己从一个软弱无能的普通人堕落成魔鬼的感觉。”
“我根本就救不了自己。”
“还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沈沥说着拿起了小刀,却看到在警戒中要冲过来的武警后面出现了詹清。
她还是找来了。
命中注定一般。
她看到了他,也看到了自己父亲的死状,表情变化,身体差点倒在老宗祠阶梯前...她推开了武警。
原本俩夫妻可以有对峙的,把这场婚姻利用的本质说清楚,把这一切恩怨说清楚,但沈沥垂眸,果断用小刀划开了脖子。
就这么当着詹清的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板板正正坐在那,脖子下垂,鲜血从咽喉滚滚而落....
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
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人能留下他。
武警想要阻止她,她却说:“谁能阻止我为自己的父亲跟丈夫收尸?”
这一场战争的本质是痛苦。
在场的警察都无言以对。
詹清缓缓走过去,跪在他面前,看着他咽喉的血水,看着他涣散的瞳孔,手指摸过,在他眼角摸到了湿润的泪。
她看到了篝火上的人肉,看到了垂挂的尸体,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难怪你说你吃素,难怪你从来不碰我......以前我总是在想,为什么你非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喜欢上你,却又要这么对我,后来,我想到了她,他总是关注她,看她在法庭上的样子,总是那么认真专注,我嫉妒死了....”
“原来如此。”
詹清低下头,轻轻说:“原来是我的爸爸,吃了你的姐姐跟妈妈吗,你是在报复我吧。”
最是至亲,最是伤人。
她说着便笑了,拿起沈沥手里的尖刀...尖刀刀刃被司徒天海的手握住了,她弯腰扣住了尖刀,刀刃切入血肉。
“去你家的短信,是他发给我的。”
一句话,似乎贯彻了沈沥这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矛盾,以及最大的痛苦。
詹清笑了笑,“我知道。”
司徒天海还欲说什么,却是瞳孔微震,却是来不及。
“不要!”老林关注到了,伸手要去阻止,但詹清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那根插过詹光晨肉块的铁签...悍然插入心脏。
太用力,直接刺穿了胸腔,从后背刺出。
她松开尖刀,捂住了司徒天海受伤的手掌,鲜血融合在一起,眼底含泪,声音有些颤抖:“谢谢啊,对不起。”
“可是我坚持。”
她松开手,滑腻腻的手指即将落下去,虽被司徒天海握住,但呼吸停下了。
因为这是命运啊,她如何对抗自己的命运?
对抗詹家的命运?
司徒天海微躬身,本来张开的嘴微阖,后来闭上,可最后还是低声说完后面的话,“他小时候趴在窗台看的一直是在对面广场上踢毽子的你。”
那是她在陈家武馆练武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她年少老成,心里就在想:这个男孩将来一定很苦,因为身世背景差太大,门不当户不对,要吃亏。
但她那时候没想到是今日这样的结局。
看着这一幕,姜曳扭过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沉默走进吊着詹光晨尸体的大厅,看着曾经罗列祖宗排位的地方,再看着地上草跟灰尘掩盖住的...她蹲下来,拨开甘草,看到了石板缝隙间细微的红痕,抬头看去,她微微一怔,上前...在牌位台下面拉开了壁龛。
里面空间不大,容纳不了成人,可后面通了坐台的另一侧,估计就是从后面溜进来的,也刚好足够容纳一个体弱消瘦的廖溪辰。
壁龛上有两个对称的小孔洞。
姜曳忽然明白了,明白了廖溪辰为什么说自己软弱无能,因为他当年只能躲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廖芸两人惨死,而凶手詹光晨跟司徒庸几人在外面...他不能敌,只能躲着,躲着。
而当年,詹光晨也一定如他今日一样,架起火堆,剥皮吃人肉...
那时的廖溪辰一定下了最狠毒的决心,不管当时是否有足够的证据,他都想过要靠自己让詹光晨这些人生不如死。
这世上很多人都会无意间变成自己最恨的那个人,因为想让自己承受的痛苦让对方也承受一遍。
后来,他们在后院瓦房下的地下室发现了灯光。
姜曳走在秘道口,发现下面闪着红彤彤的光,走下台阶落地后,抬头就看见了天花板上红灿灿的灯盏。
人皮灯笼高高挂。
有些很老了,二十多年,但数量远不止三盏。
还有八盏是新鲜的,血水斑驳。
两个骨灰盒工工整整摆在桌子上,上面写着委托信,给司徒天海的,委托她安葬自己姐姐跟母亲的遗骨跟皮囊。
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她们,可是其实一开始,我就已经跟她们一起死在这里了。
姜曳抬头看着人皮灯笼,心里想:其实他最痛苦的是以为自己终于战胜普通人善良的天性,堕落成魔鬼,却偏偏在詹清那犹豫不决,他认为这是最大的痛苦跟不该。
生活在充满爱家庭的孩子,天性良善,若是变坏,就一定是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如果变得不彻底。
那更痛苦。
就好像他尝试咽下的肉,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可爱救赎不了恨。
姜曳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