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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这辈子别想进我家。”

“人不会一夜之间成熟。”周燃开了口,“但是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

我难得静下心来听他说话,望向周燃的时候,总觉得他让我陌生。

他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跟平时和我嬉笑怒骂的那个人也不一样。

此时此刻,周燃似乎真的成了一个有故事的旧情人。

他说:“我没撒谎,那时候突然不告而别的确是想彻底跟你断了。”

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他是个狗东西。

“之所以一定用这种方式是因为我很清楚,但凡见你,我就没法放下。”

我低头,没忍住使劲儿咬起了嘴唇。

我觉得我俩挺可笑的,说爱吧,没那么爱,说不爱呢,又搞得好像多深情多放不下对方似的。

别扭。

我说:“你这话说的挺逗,搞得好像你爱上我了似的。”

周燃沉默了一会儿,没吭声。

我以为他不说了,可是过了几分钟吧,他又开始了。

“我不知道。”

我看向了他:“什么玩意你就不知道?你爱不爱一个人,自己不知道?”

周燃看了我一眼,竟然点了头。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新鲜啊周燃,牛逼。”

周燃欲言又止,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跟我吵架。

这就很不对劲。

“现在咱们俩先别翻旧账,等我说完,一起翻。”

他还跟我谈起条件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咱们俩的关系会困住我们彼此,往前走不了,退后又退不回去,最好的方法就是断了。”周燃说,“正好有机会去法国,于情于理我都得走。”

我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差点翻不回来。

他看我这样,可能心气儿也不顺,但为了维持人设,只能忍着不跟我吵架。

“去了法国,糟心事一箩筐。”周燃说,“我到那边第一个月,接到电话,说我爸把家砸了,我妈把我爸砸了。”

说到这里,周燃嗤笑一声:“从我记事儿开始他俩就一直打架,真的动手动刀子那种,互相谩骂,恨不得杀了对方那种,然后每次都跟我说,要不是为了我,他们早离婚了。”

周燃说了句:“操,关我什么事啊。”

我皱着眉看向了周燃,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家里的事情。

就是这么一瞬间,我终于意识到,我们真的不了解对方。

我们认识很多年,不知道多少次赤裸相见。

我们熟悉彼此的身体,知道如何让对方高潮。

然而,我们从没关照过彼此的内心。

他从未向我敞开过,我也从没向他展示过。

我们在跟虚拟的对方相爱,也在恨着虚拟的往日恋人。

周燃问我:“是不是不能在屋里抽烟?”

我指了指阳台:“那边,滚出去抽。”

周燃起身,去了阳台,而我也迟疑了一下,跟着他一起过去了。

我跟周燃要了根烟,点上,使劲儿抽了一口。

周燃说:“我挺恨他们的,从他们的婚姻里我从来没看到过一丝爱意,我一直觉得,根本就不存在互相深爱的两个人,所有的人,只要遇见,终点都是仇恨。”

“太绝对了。”我说。

“对啊,太绝对了。”周燃叼着烟看我,烟雾缭绕中,他皱着眉对我说,“但我就是在这样的观念中成长起来的,所以你能明白吗,我为什么不相信有人会相爱?”

我咬了咬后槽牙,抽了一口烟。

我跟周燃有点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他是不相信会有人相爱,我是不信有人会爱我。

说起来,我们俩是同一种人,可怜又可悲。

第34章 34

周燃看起来有点忧郁,这不像他。

但是,在他跟我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之前认识的周燃可能根本不是真正的他。

就像他也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一样。

两个假人谈了一场虚假的恋爱,也难怪不长久。

周燃说:“他们俩一直较着劲,直到我出国之后的那个月,一起进了医院。”

他笑了一声:“把彼此都打伤,住院的时候甚至还得住在一个病房里。”

我砸吧砸吧嘴,抽完烟之后嘴里有点苦。

“我妈打电话,让我回来。”周燃说,“你都想不到她让我回国的理由是什么。”

“是什么?”

“帮她杀了我爸。”周燃笑出了声,“当天晚上我还接到了我爸的电话,他跟我痛斥我妈的行径,然后和我说,他迟早要杀了她。”

我觉得头疼,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分开。

我问周燃:“后来怎么样了?”

“我没回国,他俩也没杀了对方。”周燃撇撇嘴,“现在还在一起互相折磨呢。”

我抬手使劲儿按太阳穴,忍不住说:“我要是你,我也不想谈恋爱了。”

周燃似笑非笑地看我:“是吧。”

“那你现在这是在干嘛?”

周燃看着我,用手碾灭了烟。

他说:“我还没说完。”

周燃把烟头丢在了我阳台的花盆里,我抬腿就是一脚,骂他是个狗东西。

他笑着抓住我的脚踝,弄得我差点摔了。

“等会儿我收拾。”他说。

周燃放开我之后,伸了个懒腰:“当时我在国外,因为这件事已经很烦了,甚至做梦的时候会梦见我给他们俩办葬礼。不过后来渐渐平息,我也懒得管他们了,管不了。”

我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听着。

“以为没什么事了,安心工作,结果我被人告了。”

“你犯什么事了?”

“性侵。”

我听到这个,瞬间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了脑袋,血溅四周。

我震惊地看向周燃,周燃低头看我,很平静地说:“别那么看着我,我没做。”

我扶着阳台的墙站起来,往后退了半步:“什么情况?”

“我被诬陷的。”周燃说,“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人,可能在酒吧。”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阵子我总想你,但又觉得自己不能那样,于是几乎每天都下了班就去喝酒。”周燃说,“这事儿怪我,苍蝇不叮无缝蛋。”

我有点喘不过气,使劲儿搓了搓脸:“你别觉得这么说了就能把锅甩给我,我没让你想我。”

再说了,我也不信他会想我。

想我想到醉生梦死。

如果是这样,他干嘛还要走?干嘛非要跟我断了?干嘛不好好说一句爱我?

他那顶天了是一场无意义的自我感动,我反正是一点都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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