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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叠着一床被子,枕头上面盖着遮灰的白布。赫尔格环顾了一圈,问:“这是谁在住的?”

“没有谁住。”塔宾说。

赫尔格正要追问,塔宾已不耐烦地改口道:“现在没有人住了,搬走了,死了,总之就是没人了行了吧?顺便说一下,本旅店不提供早饭,明天7点……是晚上7点再下楼来找我,其他时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赫尔格正要答应,塔宾又说:“除了这间屋子之外,不要开其他地方的灯,不要收容其他人进来,整栋楼里你们但凡找到能用任何东西都可以随便用,不必问我。现在,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哇哦,”赫尔格举起双手,阴阳怪气道:“你脾气一直这么坏吗?”

“我还有问题。”尼禄举起单只手。

“好的,那我就下楼了,晚安。”塔宾权当他是空气,转过身去,很快消失在了楼梯口。

塔宾溜得太快,赫尔格无奈地看向尼禄,尼禄对此处的好奇倒是暂时大于了不适应,坐到床垫上试了试说:“还行。”

“豌豆公主明天早上起来要腰痛咯。”赫尔格笑道。

尼禄没听懂:“谁是豌豆公主?”

赫尔格摆了摆手:“没什么。”

“是豌豆做的公主吗?还是吃豌豆的公主。”尼禄还在疑惑。

“别管豌豆了,”赫尔格问,“你饿不饿?想喝水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才咳嗽是不是因为累了。”

尼禄笑起来:“你紧张什么?”

“我怕你死路上,我到时候扛不动你了,得带两颗头回家。”赫尔格没好气道。

尼禄笑了一会儿,静下来,忽然说:“我想看看他。”

赫尔格顿了顿,明白过来。他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拉开背包,将玻璃罐子小心翼翼地捧出来,端正地摆在办公桌上。

赫伯特的笑容亘古不变,依旧安详。

“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尼禄问。

“我想这个死变态智人,我一定要杀了他。”赫尔格说。

“那后来为什么没动手?”尼禄问。

赫尔格扬眉道:“你要听实话吗?”

“嗯。”尼禄说。

“怎么能让你那么轻易的死,我的绝妙大计是让你先爱上我,爱得不可自拔,然后再背叛你,把你千刀万剐,带回雨林做村口的装饰品。”赫尔格说。

尼禄勾了勾嘴角:“这不是实话。”

赫尔格叹了口气:“好吧,实话是我决定韬光养晦,毕竟立刻杀了你既得不到真相,也带不走我哥的尸体,等于白来一趟。”

尼禄歪了歪头:“这也不是全部的实话。”

赫尔格白了他一眼,只得说:“同时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以我哥被抓走的时间和你这个小鬼的年纪来说,根本对不起来。你不大可能是直接杀害他的凶手,最多只算是一个有变态收集癖的怪小孩。”

尼禄看着他,问:“还有呢?”

“那你告诉我吧,”赫尔格不耐烦道,“你觉得实话是什么?”

“如果是我,我根本不会再去分辨哪个智人有罪,而哪个智人又是无辜的,所有人都是杀害我家人的凶手。我会制造一个恐怖的灭世武器,杀光全城市,杀光全世界。”尼禄说。

“你好恐怖。”赫尔格瞪着眼。

“谢谢。”尼禄彬彬有礼地说。

“要不是你怎么是道奇的得意学生呢,方法论可谓一脉相传。”赫尔格不无讽刺,“所以你真的会吗?”

“嗯,”尼禄说,“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回家,能活着,能自由,那个人也必须是你,为此牺牲谁、牺牲什么我都不在乎。就算这个故事里未来不再有我,只要你能幸福快乐,我也乐意至极。”

赫尔格皱起眉:“要是全世界都死了,我还幸福快乐个屁。”

尼禄想了想,说:“也对,我演得还是不够像。”

赫尔格愣了:“嗯?”

“事实的真相是,我希望我活着的时候你能始终属于我,在我死了之后你还能永远怀念我,无法忘却也无法释怀。我想做一支在你心头扎根的杂草,怎么拔除仍会无尽复苏生长。因为我的存在,你将时常感到忧郁,因为我,你将难以再爱上别人,因为我,你将很难和其他任何女人男人结婚成家。然后年复一年,你对我的怀念会逐渐变成憎恨和厌烦,但即使那样也没关系,我会因为你的恨而永远活在你心里,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赫尔格无言地凝视着他:“只听过世人标榜无私的爱,倒是没怎么听过谁鼓吹这种极端自私的爱,你这……真的是爱吗?你好恐怖。”

尼禄轻松道:“当然。”

赫尔格麻木地点点头:“不过我也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赫尔格:这孩子心理有点变态。

尼禄:别夸我了。

第93章 路线

塔宾走后,赫尔格在楼层里探索了一番,找到关闭的水闸,费了不少力气才将阀门重新松动。他打开原整层楼公用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后等了一会儿,管道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声,整栋楼仿佛都跟着咳嗽起来,终于,水龙头吐出了一口铁锈色的怪味水。

过了好半天,终于有顺畅的清水流出,他回去通知尼禄可以洗漱,却发现尼禄已不在那个小房间里。

赫尔格绕了一圈,发现尼禄原来站在电梯等候间里——电梯当然老早已经停运了,只不过这处的窗户并未封得很死,还透着一小片城市的夜空。

这是一个阴云厚重的夜晚,铅灰色的脏棉花盖在头顶,城内只有点点星火,城外更是宛如夜海一般漆黑。

赫尔格走上前去,问:“看什么?”

“随便看看,”尼禄说,“不过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从里面看天。”

“里面”指的自然是“穹顶的里面”,赫尔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隐隐感觉到尼禄有些变了,说不上变得更加虚无、更加悲观,还是带上了一丝宿命论的坦然,又似乎隐藏着某种自毁的倾向。赫尔格不清楚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亦或是他一直以来都隐藏着这样的内核,只是自己了解他的过程足够缓慢。

他回忆初识的尼禄,分明是个控制狂,但凡事件未能朝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就焦躁,若是有人胆敢碰一下自己的所有物更是要发疯。然而现在,尼禄居然要跟着自己去一个完全陌生且完全脱离掌控的世界。

所以是因为我吗?赫尔格不禁得出这个结论。

我对于尼禄而言,不是良性的,我可能真的会害死他。赫尔格忽然之间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他给我带来矛盾和痛苦的同时,我也带给了他同样,但神奇的是,他们对此都毫无抱怨,反而还一个劲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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