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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你该重新去见一见你心爱的情郎。”

衡明朝眼瞳瞬间收缩,像一头受惊的幼鹿。

光芒大盛,有什么像被从她脑中生生抽出来,无数光影流转,疼得她闭上眼睛。

她听见逍遥子的声音,点出那件藏在她心里最深处、一直不愿意去深想的事:

“你就不想解开,那桩心里一直藏着的疑问吗?”

你们这场情蛊、婚约,究竟真是机缘巧合、天意作此,还是从一开始便是场别有用心的谋划。

“最初的最初,至少他是否真心的,

喜欢过你吗?”

——

——

明朝今年十四岁了。

她是昆仑弟子,师从沧川剑尊,六岁正式拜入山门,修习了六七年功夫,去年刚刚筑基,终于不算个小孩子,算半个有自理能力的独立人,正好山门有任务,她挎着自己新领到的小太平剑剑,跟师尊挥手告别,兴冲冲跑下山跟着师兄师姐们游历。

俗世十九州,这次他们去的是雍州武威郡的主都姑臧,是受褚氏的邀约,褚氏是名门大族,统辖两州之地,这次百年宗祠的庆典邀请八方来宾,昆仑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师尊掌座他们这些长辈并不方便下山,便由霍师兄蔚师姐带着她们一群小弟子去参宴贺喜,凑个热闹。

“哇,好热闹呀!”

“那可不,姑臧是一州主都,又有褚氏祖脉坐镇在这里,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繁荣热闹。”

“你看那边——”

姑臧城门大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擦踵,兽车沿着大街的车道缓缓往前驶动,昆仑的小弟子们在车厢里叽叽喳喳议论兴奋往外张望,明朝手臂探出窗外交叠在窗沿,脸搭在臂弯间,随着兽车前行的一摇一晃,睁着明亮的眼睛往外看。

“这里居然不让御剑,只能坐兽车。”

“好像是怕有人御空打斗,法术动辄就会击毁大片民居,而且天上人飞来飞去有损主城威仪,所以干脆就一气儿禁了!”

“这些世俗州府都效仿凡人习俗,况且谁说只能坐兽车,你不还可以下去腿儿着走……”

“……可显得你聪明了是吧!打你!”

明朝听着身后那些叽喳打闹声,杏眼弯弯,无意往侧方望去,望见一家街边露天敞开的书橱。

一个身着浅灰色半旧长衫的少年在书橱间翻着,背对着她,她看了几眼,就移到旁边,是一家买秋梨膏糖的摊位。

一个母亲牵着五六岁模样的小女童,正经过那家秋梨膏的摊位,女童走着走着,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娘亲的衣角,怯怯小声说:“娘亲,想吃糖…”

母女俩衣着破旧,面色枯黄,布料有重叠的补丁,显然生活贫苦。

“……”

明朝看着那秋梨膏,又看着那小小的女童,眼底渐渐浮现出恍惚。

“…秋梨膏确实很好吃…”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小小声说:“…甜甜的,有梨子香气…”

…她以前,每每上街的时候,也总要拽着娘亲衣角耍赖买秋梨膏的。

贫苦的母亲听见女儿的恳求,面露难色:“这……”

明朝用袖子揉了揉眼睛,从怀里翻出储物袋来,打算下车去,给那个小妹妹买几支秋梨膏糖

小妹妹要有,娘亲也要有

——顺便也给她自己买一支^—^

但在她要跑下车去前,竟然已经有人替她做了。

是那个少年。

他像是选好了书,把手里的书合起来拿着,却没有直接离开,他偏头看了看那面黄肌瘦的女童,走到旁边的摊位,取出一个布袋放在桌上,和老板淡淡说了句什么。

老板看着钱袋露出惊喜的神色,连连应声,竟把整片摊位的秋梨膏糖都包起来,喜笑颜开去递给小女童。

那少年并不多看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他转过身来,也因此明朝看见他的脸。

深眉凤眸,很高的鼻梁,眼睫垂长,在眼帘遮下半分阴影,侧脸白皙,轮廓清晰清明,有一种漫然素淡的清冷。

明朝想要扭头下车去的动作停住。

街上人声热闹嘈杂鼎沸,摩肩擦踵,兽车缓缓驶动,有细细的微风吹过,已经隐约吹来初春柔和温暖的气息

明朝靠在窗沿边,车窗轻轻飘起的纱帘拂过她的脸,她没有理,只是睁着圆而软的杏眼,怔怔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走远

这个小哥哥……好、好看啊

——也是个,好好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带你们看看当年的心机狗是怎么套路天真烂漫的阿朝的

……然后套路着套路着,把他自己套路进去了。(狗头)

第27章

“衡师姐!”

“衡师姐衡师姐!霍师兄蔚师姐叫你一会儿过去——”

车帘被掀开,一个小师妹探头进来,就看见明朝怔怔望着窗外,好奇问:“怎么了,衡师姐看见了什么?”

“啊……哦…没…”

明朝呆呆回过神。

“只是…看见了一个很好的人。”

再望向窗外,车驶过秋梨膏糖的摊位,那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明朝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点说不出的怅惘。

小脑袋重新搭回手臂,她在心里忍不住悄悄想,刚才她要是快一点跑下去……能问问他的名字,就好了。

——

明朝坐在宴席上,听着上面源源不绝的往来逢迎声,屁股忍不住挪了挪。

这是在一场褚氏的宴席上,各种酒盏交错和寒暄声,听得明朝几乎要打瞌睡。

旁边的蔚师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莞尔道:“坐不住了?”

明朝有点害羞。

蔚师姐是掌门师叔的二弟子,是她们昆仑弟子大家悄悄投票公认的最温柔最喜欢的师姐,她年纪也很轻,穿着一身浅蓝色披薄纱裙衫,乌发清黑,腰间别着一把湛亮而柔和的琼华剑,无论坐多久,她也不会不耐烦,更不会像明朝这种没出息的悄咪偷懒,她永远是亭亭跪坐在那里,整个人如一柄瑶琴端庄又美丽。

明朝心虚,小声发出鼻音:“嗯…”

蔚师姐笑着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忽听一声脆叫,一只鸟儿猝然落在她的案桌上,打翻了一只汤碗。

蔚师姐轻惊叫一声,明朝赶紧挪过去,看见是一只通体羽毛灰黑的小鸟,不过巴掌大小,看着蓬松可爱,却有一张颇独特的尖尖长长的弯喙,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刮乱了方向,正好落在蔚师姐的桌上,又打翻了汤碗,油腻的热汤洒了它一身,污透了它的绒毛,看着可怜极了。

蔚师姐愣了一下,怜惜说:“这小东西,真是可怜。”

明朝同情地点点头,也不嫌脏,挽起袖子把它从汤碗里捞起来,捧在手心,鸟儿一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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