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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

他在太新县当县令一个月,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啊,都是刘县丞包办,再不行还有鲍主簿。

作为裴家唯一一个念过书的,裴县令知道那两个的意思。

但他们裴家向来玩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所以干脆不管,但能掺和,能学到怎么管政务,难道他不想做?

肯定想啊。

纪炀的态度让裴家暂时放下暗中的刀枪,连昨天帮了监工也没说话,甚至大骂监工对知县不敬。

纪炀跟裴县令从外面回来,就听到韩家探听到的消息。

果然,三家凑一起,怎么会同心协力。

如果真是一个个对付,确实会很费功夫,现在看来也还好。

这次出去跟裴县令出去,纪炀对太新县情况了解更多,以前是看资料,现在实地观察,自然有很大不同。

但有一点是一致的。

太新县这三个地方,裴地,刘地,鲍地,基本上没有普通农户。

就是像扶江县那样,单独一家一户的,特别少。

大多百姓都没有土地,只能在这三家下面当佃户。

这种佃户在扶江县隔壁的常华县也有,但那边的佃户权益至少还有保证。

那地方的魏大人虽然一心升官,可有潞州城官员强压监管,当地乡绅也做不出太过分的事。

而太新县这三个地方的乡绅豪强,跟之前流窜到扶江县的那几户人家一样,都是想方设法坑骗百姓手中土地。

让普通百姓失去土地,成为自己家的佃户。

失去土地的佃户,再没有监管跟强压,基本任人欺凌。

这种情况也会让佃户本身没有劳动的想法。

扶江县百姓有自己的土地,只要踏实努力,一年到来都有收获。

可这些佃户不同,他们说是佃户,其实只是被雇来种庄稼,地里庄稼收成,五成交田税,四成是田租。

剩下一成让人饿不死就行。

除开这些。

这些百姓除了要种庄稼之外,在裴地的百姓还要被奴役修路修工事。

如果说修路修工事还好,毕竟是守卫自己家园。

可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还有裴家的豪宅,裴家的别院,给裴家驱车赶马,打仗的时候当敢死队。

这都在其中。

而刘地那边,他们本就做走私的买卖,刘地的百姓就要帮他们赶车,搬运货物等等。

修豪宅都是最基本的,这都不用讲。

鲍地粮多,但也只是鲍家粮多,其他人都是他家的种田工具人。

自己仓库满满。

百姓还是那句话,饿不死就行。

吃饱了还闹事。

也有人问,为什么不反抗,先不说有监工的存在,再者能反抗的,早就去当山贼流寇了。

否则这地方为什么那么多贼人。

再者,更多百姓只是普通人。

他们有家人,有孩子要照顾,他们跑了,家人怎么办?

他们又没有自己的土地,对外面的世界更是全然陌生,只能日复一日被奴役。

这种时候不能责怪受苦百姓,更应该把矛头对准那些恶人。

怒其不争,也要看对方能不能争。

纪炀对他们心存怜悯,一路走来甚是沉默,多是让裴县令说。

很少有人能听裴县令说这么多话。

其实他也是挑了好听的讲,只说大家的职责是什么。

可纪炀还是察觉到里面的意思。

不过也没反驳裴县令,只是淡淡听着,让裴县令根本察觉不出里面的意思。

从裴县令出生起,此地便是如此,即使读了几年书,其实对此地的认识并不算多。

更不用说从小没读过书,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百姓了。

在怪异的世界里,你不怪异,那才是格格不入。

从纪炀到太新县之后,基本都在跟裴县令一起看看这地方,两人只带了一个平安,但原本盗贼遍地的太新县,却显得格外安全。

原因自不用说。

等到五日后,按照纪炀原来的计划,应该去左边,也就是西边的刘地看看。

但骑马过去,直接被一条河流拦住去路。

裴县令道:“纪知县应该知道,我们三个县,乃至隔壁两个县,所有水源都是北边山脉流下,河道曲曲折折。到我们这边,便是从东到西,贯穿边域五个县城。”

纪炀听此,开口道:“意思是,想要去西边刘地,有河流阻拦,往东去鲍地,同样也有河流。”

“对。如今水还算小的,等到雨季,水会更大。”裴县令道。

这种事,资料可没说啊!

“那三个县的百姓如何来往?”

“有浮桥可过,但浮桥危险,所以基本没什么交流。”

裴县令其实不明白纪炀问这些做什么。

但只要不是敏感问题,问了便答,这几日他跟着纪知县,在县衙已然是第二人,裴家对此十分满意。

他终于接触到政务了!

所以这会对纪知县也有些隐隐的感激。

纪炀听着消息,却差点扶额。

说好的三个县合并呢!

只是县衙合并对吧!

三块土地还因为河流没连接上,来往都靠浮桥,这怎么可能真正合并。

太新县,路是不用修了,桥梁必须提上日程。

只有把宽敞的桥修好,三个地方才会来往通畅,只有这样,才算真正融合在一起。

否则永远不往来,永远都是那三家的私人地方。

但怎么说服三家修桥,这是个问题。

修桥的钱从哪来,又是个问题。

他现在两袖清风,太新县这个刚成立的县,银钱还不如扶江县。

等纪炀让裴县令带他去浮桥处看看,只见几百米的浮桥,看着颤颤巍巍。

就这两头还有收费的老头,想要从对面的刘地过来,刘地的人先收钱,等好不容易踩着木板绳子到了岸边,裴地的人再收一次钱。

古代很多地方过桥都要收钱,这也很正常。

但收两遍的,还收的价钱不少的,那就少见了。

纪炀看了一圈,等回到衙门,把修桥的事提上日程。

但想来也知道,今年已经有些晚了,等到明年春,两座桥必须开工。

他是没钱,但这地方有人有钱。

吃了这么久的百姓血肉,也该吐出来。

不过在修桥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十一月十五,纪炀算着日子该到了,带着裴县令等人往太新县城门外几十里地走。

这让太新县所有人疑惑不解。

新知县要做什么?

他怎么让人那么搞不懂啊!

来了之后,谁也不收拾,权利拿手里也不去用,除了打压刘家之外,其他什么事也没做啊。

只是到处闲逛?

这下好了,还带着裴县令直接出城了。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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