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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成长大的地方。因为墙上字迹,桌上摆件,无一不透露出他的习惯来。

“坐。”云卓然说,“你既然是以后辈名义来拜访,我也就不拿官场那一套应付你了。失礼之处,廷尉多多包涵。云成煮茶。”

赵宸贺看着云成匆匆去煮茶,顺着云卓然的手坐在他对面的矮垫上:“舅舅上一句说不用官话打发我,下一句就客气起来。”

云成出了书房的门,去往小厨房。这地方他生活十几年,轻车熟路,连走路的姿势都与在外面不同,轻快的脚步像猫。

直到那背影消失,云卓然才说:“廷尉,我们都是在朝廷上待过的人,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

赵宸贺一改往日潇洒,坐得笔直。

云卓然点了点桌子:“你跟云成的事我知道点,总觉得不妥。京中布防图涉及一国安危,我猜不透你想要图谋什么。”

赵宸贺轻挑眉梢,他有些意外,诧异云成会跟云卓然说这些。

云卓然继续道:“云成初出茅庐,虽然看起来懂得多,也是十几年间硬灌进去的。你要把宝压在他身上,可能压错了人。”

小厨房里偶尔传出来一些细微响动,赵宸贺余光里能看到他在里头无聊的发呆的身影。

他站起身,郑重其事的跟云卓然行了个大礼:“舅舅。”

云卓然诧异地抬头。

赵宸贺:“我没有在云成身上压宝,也没有想从他身上图谋什么。非要说原因,晚辈诚恳直言、真情实意,想求云成跟我好。”

他维持着恭敬的动作,严肃而正式地说:“云成表面上有大哥,名义上罩着忠勤王府的头衔,但我知道,他真正的亲人只有您一个。所以我想在回京之前,无论如何得来见您一面,叫您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在。”

他本就高大,即便弯着身,也要云卓然竭力仰头才能看清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云成救过我两次,如果没有他,我今日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还两说。”赵宸贺说,“这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心悦他。”

云卓然张了张嘴,被他的直白震惊到,没能发出声音来。

赵宸贺在从门外透进来的金晖色的阳光中堂正严肃地举起手:“我对天发誓,如有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继而他无视云卓然接连变幻的脸色,笑了一下:“外头那两车东西,不是聘礼,只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您若是接收,那自然是好。您如果拒绝,我实话实说,那上头的东西,有一大半都是从云成手里压榨过来的,您不收,我这算物归原主,也不会再拉回去了。”

书房内半晌无声,赵宸贺收回手,继续维持着谦虚得体的姿态。

小厨房那里传出的响动大了些,应当是水烧开后开始往里头搁茶叶和冰糖了。

云卓然望了那边一眼,对赵宸贺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你既然有心求好,又为什么跟云成张口要这要那,还逼迫他跟你做交易。”

赵宸贺更诧异了,因为云成是个主意很大的人,即便云卓然是他舅舅,他也不像是会对他知无不言的样子。

“最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交易,我承认做错了,也跟他道了歉,现在正在尽力弥补。”赵宸贺没坐,略站直了些:“云成是您养大的,您应当了解。他容易多想,有时候还会患得患失。我把布防图给他,又定下他好兄弟为庆城盐铁司,这么大的馅饼掉下来,如果什么都不跟他要,那他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云卓然心里诧异他把云成摸得透,面上更加严苛。

赵宸贺话一说多,本色就要显露出来,狼尾巴差一点藏不住:“他可以不给,我必须得追着他要。您说呢?”

小厨房的门打开,云成提着煮好的茶走过来。

他进了门,视线左左右右扫过两人,神情有些谨慎:“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赵宸贺笑笑安抚他,一撩袍子,坐在了单薄的圆垫上。

这动作潇洒至极,也绝非刻意。这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过惯了钱权在手的人上人的生活,才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胜券在握和玩世不恭来。

即便今天云卓然不同意,他也不会伤心气馁。因为他的目标只有云成一个人,云卓然只是锦上添花。

云成又看向云卓然,云卓然皱眉道:“斟茶。”

云成只好取出三个杯子,一人斟了一盏。

赵宸贺端起来喝了一口:“有点甜。”

“加了冰糖,”云成说,“舅舅嗓子不好,茶水只能喝加冰糖的。”

赵宸贺眉梢一提,不置可否。

云卓然板着脸站起身,盯着赵宸贺,却对云成道:“你随我出来。”

云成搁下茶壶,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赵宸贺注意到他下意识揣摩茶壶提手的小动作,他呷了口茶,没说话。

云卓然跟云成先后去往书房北侧的柿子树下,这时节柿子生的正是时候,红彤彤的挂在头顶,上头都蒙着一层白糖霜。

云成想起来自己幼时想要摘柿子吃,云卓然不许,冷着脸教训他:“口腹之欲是最下等的欲望,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舌头都控制不住,那将来肯定成不了大事。”

幼时云成不知道什么是大事。现在知道了,也不爱吃柿子了。

但这靠严苛和棍棒养成的习惯,一直伴随他至今。他从来不会因为食物的好吃而表现出明确的喜好来。

云卓然把挂在树上的戒尺取下,垂手握着。

云成下意识攥了一下手。

“你还记得当初是为什么远去京都吗?”云卓然问。

“李家人就该待在李家人该待的地方。”云成答。

“交代给你的事情完成了多少?”云卓然继续问,“舍得庆城,舍得舅舅,为什么舍不下赵宸贺,要跟他纠缠至今。一开始我只当你是迫于无奈,现在看来不是,你分明优柔寡断儿女情长。”

云成咽下唾液,喉咙滚动仓促:“李升垣已经死了,下一步才是陈太尉。”

“伸出手!”云卓然呵斥道。

云成攥成拳头的手陡然一松,下意识摊开手掌伸了出去。

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上面。

与此同时,书房内的赵宸贺听见声音,豁然起身。

云卓然连打三下,深吸一口气:“你只知道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太尉陈阔掌管兵部,又跟西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太上皇退位以后,他继续不降反升,这是太上皇留给你大哥的一把剑。”

“可是皇兄根本不会重用他,兵部现在的权利,有一半已经到了赵宸贺手上。”云成手心飞快的红肿起来,但是伸出去的手仍旧稳稳停在身前,“不用着急动他。”

“错!”云卓然打断他,“李升垣不足为惧,陈阔跟西北关系密切,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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