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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转头去看那人影。

“怎么穿这么少?”来人解开外氅,将他裹起来,又要去伸手抓他的手,被沈欢躲过了。

“找我做什么?”沈欢问。

陈阔沉默看着他眼底的泪痕,他忍不住伸手擦了一把,手指上没有沾上任何水痕。

冬季的风太硬,眼泪早已吹干了。

沈欢皱眉盯着他。

陈阔下意识地搓动手指,沉默片刻说:“……季择林关禁闭,邵辛淳被抄家,阁老血溅朝堂,三爷惨死狱中,何思行判了杀头。”

沈欢眉头舒展,慢慢偏过脸,歪着头俯视着他。

像之前的无数次谈话一样,他不配合,也不想多说一句。

“下一个就是我,对吗?”陈阔低头看他眼中的光,又低低唤他的名字,“欢。”

沈欢笑了一下,脸颊半明半暗,对着湖的那半张脸在月下犹如鬼魅。

“怎么可能。”他往后靠,伸出脚够到了对面人的小腿,“你让我乘凉,我还要谢你。”

陈阔屏住呼吸,听他继续用那种蛊惑人心的声音说:“等赵宸贺远去西北,皇帝再无助力,你帮我啊。”

陈阔喉咙滚动:“你要什么?”

沈欢看着他,眼中波光闪动。

陈阔移不开眼,声音很低:“……当年在西北,我不知道你是将军府的人。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欺负你。”

他说得很艰难,似乎每一句都要斟酌良久:“我以为你只是流民。”

沈欢冷笑一声,好像在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但是陈阔还是说:“西北冬战艰苦,普通流民没有武功,一旦开战必死无疑。若是跟了我,至少有吃有喝有帐篷,能活下去。”

先不提交战地的战况,哪怕只是寒冬的西北,都足以要人性命。

沈欢知道他的意思,但他仍旧不能释怀。他不能接受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强势的占有,那是对他身体和灵魂的双重侮辱。

他往后靠,将自己压低的同时抬眼看着陈阔。

陈阔手心有些出汗,审视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沈欢咬住了后齿,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你喜欢我?”

“咚”一声响,陈阔的心脏猛地快了一拍。

沈欢又问:“要什么都会给吗?”

陈阔艰难道:“……给。”

沈欢弯眼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同年少时截然不同,却有着同样的力量。

陈阔热血上头,视线狂热而霸道。

“你说出来。”他扑上去,像饿狼咬住了散发着香味的猎物。

他深埋在那颈间:“我什么都能做。”

沈欢头磕到了石头,浑然不觉般垂眸看着他情动的发顶,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受够了被人欺凌的日子。”他仰望漆黑的天空,眼神清明冷淡。

他磋磨半生,冷眼看着世间。

他厌恶这世间的一切。

这一刻他想起西北的风,想起脏污的盔甲,策马奔腾的苍老背影,还有窗外摇曳的黄芪。

“陈阔。”他静静地说。

风霜近不得他的身,情l欲也近不得他的身。

他在世间游离,犹如孤魂野鬼。

“你帮我撑腰,”他睁着眼,伸手顺着陈阔的侧脸轻轻地刮,半是鼓励半是喟叹,讽刺的神情埋得很深,“为我翻身啊。”

他没有的炙热陈阔有,他没有的欲望陈阔有,他没有的感情陈阔也有。

陈阔什么都有,他宠溺于此,抽不开身。

他仿佛听见沈欢的哭声,在遥远的西北,和着强劲的风。

“好。”他听见自己毫不犹豫地答应,急切地安抚他,“你别哭。”

第48章

天昌帝这个年过得并不痛快。

何思行在他的犹豫之中被斩首。他在三部都待过不短的时间, 曾连续担任过三届科考官,门生和带过的新官员占领朝廷半壁江山。他这边一死,朝廷立刻动荡起来, 半数官员犹疑不决, 不肯站队。

一直到正月十五,天昌帝只开过两次朝会。

第一次因为阁老的事情被怼的张不了嘴。最终再退一步,把阁老排位迁入太庙, 并且拖着病体亲自烧了一炷香。

隔了七八天,这是第二次。

赵宸贺半道上碰见两次福有禄派来的人, 都是催他快点。

果不其然,等到了大殿,朝会已经开始了。天昌帝今日破天荒起得很早。

赵宸贺告了罪,天昌帝没说什么, 让他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赵宸贺站过去, 看见云成站在前头微微低着头, 似乎在发怔。余光扫过一眼, 发觉被天昌帝关了禁闭的季择林竟然也在。

天昌帝刚清了清嗓子,御史台一群人都耷拉着眼皮嘴角, 一声不吭地跪了一片。

矩形方阵塌陷了一块, 季择林为首抬起头直视天昌帝:“臣要参赵宸贺以权谋私, 私收贿赂。”

赵宸贺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天昌帝把视线转向他, 季择林继续高声说:“大朝会迟到已是家常便饭, 为人为事狂横也有目共睹,如今爪牙遍地,大块朵颐, 贪污舞弊!”

天昌帝不问罪, 赵宸贺就当没听见, 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宋礼明跟着直起身:“廷尉年前南下共贪污巨款三百万两白银,黄金、珠宝、滋养品都不包括在内。分存于京都三大钱庄与庆城两个钱庄内,现有掌柜签字画押证实此事。”

赵宸贺一顿,余光看向云成。

云成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只在宋礼明话音落地的时刻无声地将视线压得更低了。

赵宸贺舌尖抵住了唇角内侧,那里有昨夜云成留下的细小伤口,不疼,但是很痒。

福有禄走下台阶,把字据捧给天昌帝,天昌帝看了几眼,愤然摔了手。

“赵宸贺!”

他极怒之时才会喊他的全名,赵宸贺随着他话音站出列。

他太挺拔了,在武将当中都鹤立鸡群,直面他的时候,就连天昌帝都要胆怯。

“臣在。”赵宸贺说。

他年前才保证了,绝对没有收受贿赂,并且放话让天昌帝查。天昌帝当时对他残存信任,没有查,此刻气得手颤:“这事是不是真的?”

赵宸贺瞥见云成微微一动,是个想回头的动作,但是紧接着就按下了,将端在身前的手垂了下去。

袖口宽大,但赵宸贺还是能看到他攥紧的拳头。

“是。”他收回视线说。

天昌帝豁然扔了字据,指着他,浑身抖个不停。

御史台一齐把帽子摘下来,放在地上,季择林声音决绝,态度强硬:“御史台一齐请愿,请皇上给一个交代,不然我等甘愿效仿阁老,今日的大殿就是我等归路。”

天昌帝胸膛剧烈起伏,太阳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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