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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鱼群沉进深海里。
“……忘掉‘主角’,忘掉‘谢子遇’,忘掉过去,享受自己的天赋和自由,就像一个更加高级的特权者那样。每天想有用的东西,每天说有用的话题。用自己的小能力为需要他的机构做一点事,但不承担更多的责任了,不劫富济贫。我很满意,局长很满意,他的所有朋友、粉丝也会很满意。因为这样的他就是一个符合最多人利益的、适应这个社会的天才的模样。”
“直到他翻出那些东西,从社会化的自己开始退行,在遇见你之后,又和你一起变成了一对怪胎。”
“……”
易晚垂下睫毛。
“然后这堆资料,其实是关于蓝光的偷税漏税的资料。”喻其琛冲他眨眨眼,“除此之外还有谢子遇的……大反攻要开始咯。”
“哦……”易晚说。
“猜猜谢子遇为什么急着把他弄进监狱?”喻其琛指了指上面,“因为他在X月X号向上面寄了一封信。”
X月X号是他与灰宫重逢的后一天。
车灯闪烁。喻其琛开车欲走。易晚在他身后道:“你在家以外的地方,不要大声说谢子遇的事情……”
“这些警惕心我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喻其琛摆摆手。
“好。”易晚说,“而且你刚才可能没有看清……”
“?”
“属于你的那份档案的简历上的,你的照片是铅笔画的Q版。档案盒里还夹了两张东西。”
“一张可能是你画的两兄弟站在一起的涂鸦,考虑到你之前说你和他小时候一起上绘画课后被吊打,之后就没再去了。这张画可能是你那时候画的。”
“……靠。”
“还有一张是你中学参加乒乓球比赛的第一名奖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没去领。”
喻其琛的喉咙忽然哽咽了一下。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
好酸啊。
太酸了。
酸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其实你刚才说的话也不准确。他确实融入了这个世界,但这是由他牺牲自己的主体性所带来的。”易晚说,“他也想要一个家。”
“他有的。”喻其琛含混地说,“他有我这个弟弟,还有你这个……额,知己。”
知己吗?易晚说:“我没有真的为他伤心过。”
“可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拜啦!”喻其琛挥挥手,“我送文件去了!”
易晚说:“看起来好像是兄弟二人冰释前嫌了的场面捏。”
喻其琛:“……不要这么说话了!恶心心!”
汽车离开了。
易晚盯着汽车的尾灯,直到它们消失。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很不同寻常。因为他居然会为了兄弟两人彻底冰释前嫌而高兴。
世俗的快乐是吗?
“我是不是太高高在上了呢?”
“易晚!”
远处传来安也霖的呼唤。易晚收敛思绪,向安也霖走去。
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无论是喻容时的案子,还是喻家兄弟的感情。一切都是如此。
不是……吗?
……
喻其琛驾驶车行驶在高架桥上。他拨弄电台,调到自己喜欢的音乐频道。
频道里在放一首古早的英文歌。
歌词讲述一对兄弟,从互相不理解,追逐,争吵,到最终相互扶持。他记得这首歌在他的小学时代正流行,只是每次他都假装不喜欢,臭着脸走过任何播放这首歌的场合。
其实他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这个过于完美的哥哥……或许也有一点啦。
其实……
他想要的或许只是喻容时在胜过他时,能自然地大笑,嘲笑他,顺便安慰一下总是输给自己的弟弟而已。
家人之间哪有什么输赢呢。
喻其琛觉得心情很轻快,就像漂浮的音符,从狭小的车厢里飞了出去。他带着喻容时准备好的文件。轿车是他的战马,他将乘坐这辆车攻城略地,展开属于他的一战。
然后他会告诉喻容时,他们是一个家庭,他们……
“等我啊,老哥。”他说,“谁让你是我哥哥呢。”
嘶。
是电流的声音。
嘶嘶。
是电台里传来的杂音。
喻其琛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越来越亮,像是有什么东西照亮了他。电台里嘈杂的电流声让他非常不悦。他停在红灯前,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关闭电台上。
不过这个声音真奇怪。
不像是不规则的电流声,而像是哪条街道中的人声……喻其琛全神灌注去听。
‘你要去哪里?’
‘你以为你是谁啊就想管我?你才不是我哥。如果你想找我,那就上山去……’
‘我要是没有你这个哥哥就……’
“嘶拉。”
是货车轮胎打滑的声音。
十字路口的另一端,原本绝不该打滑的一辆货车以一种近乎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向着停在红绿灯后的小轿车冲来。司机木然地看着前方,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呼——!!!”
喻其琛抬头了。
在货车撞上来的前一刻。他没有抬眼看货车,而是转回身,看向那极亮的光源。
他的瞳孔放大了。
“这他妈……”
他与月亮对视了。
“轰——!!”
货车撞了上来。
片刻之后,才是另一条街上的行车中的尖叫。
“车祸了!!”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薄绛也找到池寄夏,把他带回病房门口了。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你觉得呢?”
安也霖吞了口口水,紧张地看着易晚。
易晚:“啊,我觉得就是这样的啊。”
安也霖:……
“你至少做出一个震惊的表情吧喂!你这种态度显得我很无能啊!”安也霖怒摇易晚的肩膀,“好不容易发挥了一下我专有的‘前世今生’联想技能……”
易晚在被他摇晃的同时张开嘴,做了一个“O”型。
安也霖这才满意了。
他们肩并肩走上麓山疗养院的楼梯台阶。安也霖知道,他们的队友池寄夏和薄绛都在疗养院内部。
“这还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说。
易晚:“什么感觉?”
安也霖:“很难形容。突然我成了其他人的救赎。我的两个队友都与这件事息息相关,而且都在楼上等我。无论是薄绛,还是池寄夏。一会儿,我们四个就要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他闭了闭眼,有些感慨地说:“要是丁别寒也在就好了。”
安也霖还是太感性了啊。
易晚于是善意地成全了安也霖的感性:“你可以假装丁别寒在疗养院的厕所里陪我们。”
安也霖更满意地点了点头:“完全能脑补出来,这种五个人在一起的感觉……”
……整个男团都在脑补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到时池寄夏正待在长椅上,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