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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我顾虑什么。”

公仪家声名显赫,位高则忧,公仪横当家后严格教导家中子弟,府中子女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一样,在外也是谦卑忍让从不与人争执,府中更是勤俭,不曾铺张浪费过。

这次老夫人寿辰,公仪横原本只打算在府中小聚,哪知他就半日不在府中,年迈的老夫人就被云珩哄了去,将寿辰所有事宜都交给了他。

等他知晓,寿宴帖子都递了出去。他反对,是不孝,不反对,心中惊惧,这风头太大了。

“云珩自然知晓,只是舅舅……”云珩抬眼,眸中月华流转,就这一息的时间,好似从春夜的瑶台月色变成寒冬的冷冽弯钩,只余一片冷寂,“自我有心大业那日起,你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此时庭院中已挂起灯盏,月色与烛光交融,风吹动窗外竹叶,斑驳的阴影打进书房,一下一下摇晃在云珩脚下。

公仪横看着负手而立的外甥,明明他五官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他却觉得中间好似隔着寒霜与雾霭,让他看不清楚。

但他说的没错,自他起了那心思之后,不管是公仪横还是宫中的公仪颖,亦或者是他府中子女,都已经没有了选择。

公仪横默然许久,再看云珩时,他已恢复含笑晏晏的模样。

这让公仪横胸中再次燃起怒火,他道:“你既有心,自当为百姓着想,而不是只顾眼下三分地的歌舞升平。”

“我自有分寸。”云珩道。

公仪横拳头紧握,清脆的关节声接连响起,而后愤然拱手,转身离去。

云珩望着他身影消失,面上笑意渐散,坐回书案,将近来奏事一一批阅后,平江把寿宴名册递来了。

上头果然重新出现了虞秋的名字。

虞行束独女,十六岁又三个月,貌美,天真爱笑,鲜少出门,除了与余家兄妹走得近了些,并无其他好友。

现在却突然与萧青凝有了来往,还大胆地佯装仙人想借他的手对付余家。

她明明那么惧怕自己,还是要冒险去寿宴,是不是该说一句姐妹情深?但她又能连青梅竹马的情谊都不顾……

突有转变,必有原因。是余家出了问题?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查出来的。

倒是能直接严刑逼供,不过按虞秋的性子,怕是要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珩觉得这姑娘就好像一只傻鱼,只是放下个直钩,她就能主动咬钩上来。

要解决她太容易了。

不过姑娘与这入梦的事都挺有趣,不急,看看她究竟想借用自己达成什么目的。

他明知这时虞秋正着急,一定千方百计想要入梦把许伯骞欲行歹事的计划告知自己,坏心思发作,偏不如她的意。

当晚,他燃了安神香,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侍卫传信:萧家姐弟俩出府去了城南的玉石铺子。

寿宴之前,虞秋可以与萧青凝见面,但可不能让她将许伯骞的事说出来。

云珩记起湖畔被这姐妹俩联手瞒骗的事,他也很想再当面见见这姐妹俩,尤其是那位“神仙姐姐”。

遂吩咐道:“把消息透漏给老五,就说萧太尉家那个漂亮的玉烽公子出府了。”

同一时间,焦急了一宿的虞秋也知晓了这事,急忙让人备马车,若是这日得见萧青凝,她就不用冒险去公仪老夫人的寿宴了!

第18章 两难

“昨晚上不还好好的吗?”萧玉烽嘀咕着,“还查我课业把我训斥了一顿。”

萧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嗔怪道:“你再用功些读书,他不就不训你了吗?再说了,你外祖父教训你就得受着,哪那么多话要说。”

“哎哎,是,记得了!”萧玉烽借着作揖认错的动作往后退,离了萧夫人,一个闪身蹿了出去,只余声音回荡着,“姐姐,外面等你!”

“这孩子……”萧夫人无奈摇头,转向萧青凝,理着她额边碎发叮嘱道,“娘得准备将军府的寿礼就不一起去了,青凝你细致些,仔细给你外祖父挑挑。”

萧夫人晨时送父亲与丈夫出门时,瞧见父亲双目泛红,问了下人才知道,萧家外祖父三更天就醒了,房里的灯亮到天明,后半夜几乎是没睡的。

趁着人不在府中,她特意跟萧青凝姐弟俩说一声,让做小辈的去买些有助睡眠的江珠,回头放在老人家枕下,好让他安心入睡,也是尽孝心哄老人家高兴。

萧青凝点头,声音放轻,问:“是不是又梦见姨母了?”

萧夫人手指一颤,顺着她面颊往下,捋着她垂至胸前的青丝,没有说话。

“既然舍不得,那做什么要屡次将人赶出去?明明只要他肯说一句软话……”

“大人的事你别管。”萧夫人打断她,将她往门口推去,“行了,快去吧,顺道给你爹也挑一套玛瑙杯盏……”

将人送出去后,萧夫人倚门望着马车驶离,半晌,转身回府,朝着西面走去。

那边有一个十多年未打开过的庭院,门锁常年未动已生了绿色铜锈。少时姐妹俩一起种下的枣树长得枝叶繁茂,有一支探了出来,上面沾满黄绿色的枣花。

年年岁岁花相似,可惜曾经的人早已不在了。

萧青凝也在想着亡故的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离家的姨母,长得很美,还有一个继承了她柔美长相的女儿,名叫虞秋。

虞秋不知道两人谁更年长,萧青凝却是知道的。

那年年关,落雪纷纷,虞家夫妻俩带着年幼的虞秋前来拜访,被拒之门外。

萧青凝知晓了,躲在大门后偷看,听见只到虞夫人腰间那么高的虞秋仰着脸喊冷。

“天冷了就是要过年了,年后上元节就是你生辰啦,到时候娘给你做花灯、给你买糖人好不好呀?”萧青凝看见虞行束将虞秋抱起,虞夫人理着她的斗篷这么与她说道。

虞秋是上元节降生的,而她与萧玉烽生在小年夜,差了正好半个月。

萧青凝想着她比自己还小一点呢,难怪不耐寒,想喊他们进来取暖,但是外祖父说过,不许理会他们,不听话是要挨罚的。

她不想挨罚,于是喊来了萧玉烽,让他把人喊进来。

萧玉烽唯姐姐的话是从,推开府门大大咧咧跑过去,虞行束见人出来了,忙放下虞秋站正了,可萧玉烽跑到跟前话未出口,一把将虞秋推倒。

鲜血从虞秋头上流下,染红了府门前的石狮,也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虞家几人慌慌张张去了医馆。

后来积雪融化,门口的血迹消失无痕,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萧青凝再见到虞秋,已经是数年后了,虞夫人早已不在,而虞秋容貌更加出众,与身边的小姐妹说说笑笑,并不认得她。

“说过许多遍了,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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