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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是疏素之幸。”

崔寒,小字疏素。

一直沉默的崔寒举杯,对萧岭道:“臣女家中子嗣不丰,只臣女一个女儿,”显然崔寒眼里,家中那些不是母亲所生的兄弟姐妹都不配拿到皇帝面前提,“有幸得见陛下,亲切至极,陛下宽仁容臣女说句僭越的话,臣女望陛下,如见亲兄。”

萧岫加菜的手一顿,表情微妙。

亲兄?

可以,但是没什么必要。

赵嘉没想到崔寒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来不及挽回,崔寒已将酒一饮而尽。

萧静谨坐得笔直,目不斜视,面上似乎未女儿出言大胆的担忧。

倘若细看,却能看到她眼中的笑意。

“朕没有妹妹,”萧岭笑道:“亦视为平生一件憾事,今有疏素,可弥补朕心中大憾。”同满饮杯中酒,想到刚才谢之容突然之间的一句那不是女孩,又道:“疏素之爵,朕已加无可加,朕记得,疏素在京中仿佛无府邸?便赐郡主府,日后相见你我兄妹相见,亦更便宜。只是时间匆忙,恐无新邸。疏素若是不嫌弃,朕即令人收拾,今晚便可搬过去。”

言下之意是,这段时间不用住长信宫。

萧静谨眼前一亮。

崔寒也没想到皇帝思虑这般周全,公主府上下早有监视,且不止来自一方,若是处理了,恐会打草惊蛇,引起怀疑,当即谢恩道:“臣女叩谢陛下恩典。”

宫人已倒好了酒,崔寒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萧岭确认,这小孩是真能喝。

于是亦跟着喝了,但没喝完,只喝了一半。

萧岭自从醒来后,还从未喝过酒。

刚才喝了一杯,立刻觉得热意上涌,脑子发昏,眼前的酒杯都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可知这具身体对于酒精有多不耐受。

但他的脑子十分清醒,思路和平时一样清晰。

萧岭开口,道:“王妹多礼。”

别喝了别喝了。

崔寒亦没再举杯。

原本定好的、名义上的儿媳妇突然变成了闺女,让赵嘉的人选又少了一个,赵太后心情不佳,面色不虞,之后对于午膳兴致缺缺。

萧岭夹了一筷子笋送入口中。

他神情如常,但是眼神有些茫然,面颊泛着一片淡淡的红色,衬得原本就雾气蒙蒙的眼睛愈发妖异。

萧岭……喝醉了?

谢之容愕然。

据他所知,眼前的酒,非是烈酒。

朝野盛传,皇帝沉迷酒色,如果是这么个酒量,那还真是,白沉迷了这么多年。

萧岭注意到谢之容的视线,他本来很可以飞快转头,趁谢之容不备,与其对视吓谢之容一跳的。

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动作做起来,比想起来难度大多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眼神中的雾气如有实质,仿佛下一刻,便会氤氲着落下泪来,叫人怜惜,更叫人想欺负他,看他能否真正哭出声音,“看什么?”

连嗓子都是哑的。

喑哑,更被酒烧得灼热。

谢之容捏筷子的手一紧。

若非冰凉的质感唤回了理智,不然这双筷子也难逃被捏断的命运。

谢之容放下筷子,低声询问道:“陛下,您喝醉了?”

萧岭知道自己是没喝醉的,即便肉-体醉了,但是脑子非常清醒,他断然道:“没醉。”

只是声音含糊柔软,颇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

萧岭想说朕真没喝醉,朕不仅没喝醉,朕还很清醒,可舌头发麻,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是含混的,遂放弃挣扎。

不知为何,谢之容的语气好像比之前温和了好多,几乎在哄着他了,柔声问道:“可臣醉了,陛下陪臣回宫,好不好?”

萧岭想说,你没喝醉。

你根本没喝。

谢之容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举起酒杯抿了一丁点,而后才对萧岭道:“陛下,臣当真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晚安。

第四十一章

萧岭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定然有些一言难尽。

谢之容垂首, 声音愈发低柔了,“陛下陪臣回去,好吗?”

萧岭张了张嘴,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吐出来一个不字, 然而对着谢之容沉静的面容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况且早走也好, 他并无和赵太后等人再谈下去的打算,就闷闷地嗯了一声。

于是他看见谢之容在他面前轻轻一笑, 道:“是。”

像是,一株花树。

眉眼灼灼。

萧岭愣了一下,听到谢之容仿佛在和赵太后说什么,他听得清, 但实在懒得去分辨内容, 便半靠着,手中还持酒杯, 一眼不眨地看着已站起的谢之容。

颀长玉立, 冰洁渊清。

谢之容仿佛没说他醉了, 只说陛下日理万机,仍有政务要处理。

赵嘉太后今天已然看腻了萧岭的脸,恨不得萧岭再不来长信宫才好, 遂只照例阴阳怪气两句,便再无二话。

谢之容想伸手去扶萧岭, 后者却不愿意,非要证明自己根本没醉。

奈何头晕眼花, 谢之容递到他眼前的手在萧岭看来, 不是一只, 而是一双, 模模糊糊,影影绰绰。

萧岭伸手,想要推开谢之容的手,却扑了个空。

他隐隐约约听到谢之容仿佛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

萧岭心说,朕真的没醉。

他也不知道暴君的酒量怎么会差成这样,但是他本身的酒量并不差!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醉,就定了定神,看准谢之容向他伸手的方向,一把攥住了谢之容的手。

皇帝掌心滚烫,少有的比谢之容体温还高。

谢之容愣了下。

隔着层层水雾,萧岭看不清谢之容投向他的眼神。

他攥住了谢之容的手,低声道:“之容,朕真没喝醉。”像是怕被别人听去了似的。

“……是,臣知道了。”谢之容的回答还是那般恭顺。

被他攥住的手骨节分明,攥住了有些硌人,掌心与指腹都有薄茧。

这是一只与柔软毫无关系的手。

萧岭忍不住拿指尖蹭了蹭,不出意料地感受到了谢之容想要往回抽手。

萧岭茫然地抬头看向谢之容,像是不明白谢之容为何要把手拿走,他点了点头,示意谢之容扶他起来。

而后便觉得身上骤地一轻,即从座位上起来。

他脚下绵软,靠着身边的谢之容可能会更好,然而萧岭不想,硬是要自己走出去。

幸而走的还算平稳,没有踉跄。

在场众人谁也不如谢之容离萧岭那般近,根本不知皇帝已然喝醉,只当是皇帝逗弄谢之容,二人之间不足为外人置喙的亲密罢了,哪里敢言,纷纷起身去送皇帝。

其中自包括萧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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