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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了不是吗?你也并没有敷衍这个舞台啊。如果我现在说让你认真对待舞台只能增加你的恐惧感,不如多鼓励鼓励你呢。”

造型师终于把程漱的发型做好了。程漱抬眸打量了下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些恍惚,就好像隔着一面镜子看见了另一个“程漱”。

那个书外的“程漱”。

他这个造型和五年前出道夜的造型很像,但又有几个地方不同。程漱以为他已经忘了当年自己青涩的样子,却没想到只不过看了一眼镜子,那时候的所有记忆便如涨潮的潮水一般奔涌而来。

地点时间都极为相似,只是身边的队友换了一批人,与之前相同的只不过一个陆枕流而已。

想到陆枕流,程漱转过头看向房间的另一角。

所有人都很紧张,唯独陆枕流一人抱着把吉他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低头拨着弦,不知在弹什么曲子。

好像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一样,陆枕流抬头看过来,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他似乎没想到程漱会看自己,怔愣片刻,调整了下坐姿,抬手扫了下吉他弦,一串熟悉的旋律从他的指间倾泻而出。

或许是因为这段旋律和他们即将表演的曲目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还处在焦虑中的组员听到后纷纷抬头,有些迷茫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是什么曲子?”屈俊明问他,“怎么感觉好像没听过。”

“一个乐队的曲子,队......我之前很喜欢,做了些改编,”陆枕流说,“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

宋拙原本正念经似的重复自己的歌词,搬了把椅子在陆枕流斜对面坐下:“是好听的。”

陆枕流又看了程漱一眼,继续低头扫弦。

程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上,似乎这样就能抚平稍显躁动的心跳。

这不是陆枕流喜欢的歌,而是程漱喜欢的歌。当时程漱疯狂地迷恋那个乐队,将里面的很多歌都做了自己的改编,作为粉丝福利发在了微博上,甚至还收获了乐队主唱的夸奖。

陆枕流不是vocal,唱不了他改编后增加了很多技巧的歌,却将那份谱子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一个音符不落地演绎了出来,比他这个改编者本人记得都清楚。

当时刚成团,程漱作为队长压力很大,硬生生独自一个人扛下了外界的所有质疑,没有让团里的其他人看见网络上蜂拥而至的质疑和恶意。而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他听见了那个乐队的歌。

他从没和别人讲起过这些歌对自己的意义,可今天陆枕流弹起这首歌,好像冥冥之中又契合了当年他听这些歌时微妙的心境。

一曲结束,屈俊明首先鼓起了掌:“陆哥你改编得也太好听了。”

“嗯,确实很好听,主要是原作就封神了。”

陆枕流将吉他放下:“当时我很焦虑内耗很严重的时候听到了这首歌,听完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刚刚也只是忽然想弹就弹了,如果能帮到你们的话就太好了。”

他话音刚落,化妆间中的广播响了起来,提醒练习生们准备前往候场。

屈俊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谢谢陆哥,我们走了。”

几人离开了化妆间,陆枕流将吉他收进了吉他包摆回原处,转身发现程漱还坐在原处看着自己。

“队长,怎么了?”

陆枕流将演出服的外衣穿上,向前走了两步:“走吧,要上场了。”

“你怎么知道......”

程漱顿了下,蹙眉思考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自己的疑惑:“我那个时候不开心?”

陆枕流扬起眉:“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不高兴啊。”

刚出道成团的时候,他的目光仍固执地只落在程漱一个人身上。营销号拿他总看程漱这件事大做文章,造谣队内不和,队长孤立忙内被忙内记恨一类的话,被他直接在微博上用大号怼了,结果是公司把他喊去训话,又罚了三个月的工资,差点吃不起饭。

长时间注视一个人的结果就是,对方的喜怒哀乐悉数都能透过表面的伪装,被他看得清楚明白。

那些时候陆枕流最经常想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队长一直不开心呢?队长是因为什么一直不开心呢?

“你看得出来?”程漱有些意外,“我以为我藏得挺好的。”

你确实藏的挺好的,陆枕流心想。毕竟除了他再没人能看得出来程漱情绪不对劲,但他也没点破,只是减少了黏着人的时间和次数,让队长有足够多的私人空间处理自己的事,把情绪调整过来。

陆枕流轻轻叹了口气:“哥,我比你想得更了解你,我们认识五年多了。”

他说完后避开程漱的目光,似乎生怕从那人那里收获一盆满是否定和拒绝的冷水:“走吧,该上场了。”

两个人默契地谁也没再多说什么,沉默地向候场区走去。

主持人的声音有些模糊地透过空气传来,朦朦胧胧的听不清说了什么,叫了什么人的名字。练习生们按分的组聚在一起,互相鼓励打气,实际上每个人都慌得很,但却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其他更慌张的人。

舞台的灯光很亮,如果仔细听,能听得见台下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程漱再一次出现了那种恍惚感,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次公演前夕,原本很平静的情绪被催动着生出几分紧张的感觉,就好像年轻了五六岁,再次变成那个刚20站在舞台上的青涩少年。

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经历过,却有种大无畏的勇气,支撑着他去做任何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却发现心脏正激烈地撞击着胸腔,在自己耳畔发出近乎震耳欲聋的“砰砰”声。

下一秒,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比他的大一圈,掌心有细密的茧,磨蹭在他的手背上,蹭出几分直达心底的痒意。

程漱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五年前的人被留在了另一个次元,而唯独一个陆枕流,跨过不知是时间还是空间的洪流,固执地陪在他身边,在原地打转。

也就剩这一个人了。

“你干什么?”程漱低声道,“松手,热。”

“队长,你好像在紧张。”

陆枕流回以同样轻的声音,却让他听得清楚明白:“没关系,我也紧张。”

“我想到了五年前,我们出道夜的最后一次公演。”

外面的观众席人声鼎沸,却衬得候场区越发安静,也让陆枕流说的话一字一句地砸进他的耳中:“那个时候我也很紧张,但是你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一直牵着我到上台。”

“刚才我发现你好像很紧张,所以我也来握住你的手,这样会不会感觉好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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