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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到底在恐慌什么,只感觉他像是走在高楼的钢索上,腰间也没有护绳,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还剩一分钟,林先生,快把蜡烛吹灭。”秦渝池见他发愣,挥挥手提醒。

林殊勉强勾起嘴角,点点头,一口气将所有蜡烛吹灭。

青烟从烛芯处散开,蜿蜒地飘散在空气中,少许汇入鼻息,实在呛人。

林殊捂住口鼻,没忍住轻轻咳嗽,秦渝池听见他的咳嗽声,赶紧将蜡烛收起。

黑暗里视野不好。

秦渝池动作有些急,像是被烛芯滚热的温度烫了手,手掌微微凝滞一瞬,又继续收拾蜡烛。

砰——砰——

时针终于跨过12点,屋外亮起流光溢彩的烟花。

整个湖光山被烟火照得锃亮。

彩光透过落地窗,驱散走灰暗,随着烟花声,一下又一下照亮秦渝池的脸。

林殊将视线缓缓向下移,落到秦渝池手指蜷缩的右手,在彩光中细细观察。

秦渝池明明被烫到了,为什么不发出一点痛呼?为什么要装作无事发生,甚至掩饰伤口?

恐慌感将林殊变得患得患失,同样也将他变得敏锐。

从前一切他不屑察觉的细节,都在这一世被发现。

林殊倏地一下站起身,在暗光中往放映幕旁的架子走。

“林先生,您怎么了?”秦渝池不解,视线跟着林殊问。

林殊从架子上拿下医药箱,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再一语不发地走回来。

“把右手摊开。”林殊坐在沙发上,冷淡地说。

按理说,这一世秦渝池本该充分尊重他的意愿,但听了他的话后,秦渝池不仅不松开手指,反而握得更紧。

“松开手。”林殊紧紧盯着秦渝池的眼睛说。

沉默片刻后,秦渝池抿紧唇,终于缓缓摊开手指,将烫伤处露出来。

食指指尖被高温的烛芯烫得发红,有些肿,若是不及时处理,下一步就是起水泡。

秦渝池不喊痛,林殊能理解,但为什么装作没被烫伤?

就算要体现坚强的气概,也不应该装作无事发生,偷偷藏着。

林殊蹙起眉,没忍住瞪一眼秦渝池,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管烫烧膏,挤了大半膏体在手心,不熟练地抹在烫伤处。

林殊没给别人上过药,从来都是别人来照顾他。

他控制不好膏体的量,自然将秦渝池的右手涂得满是黏糊的药膏,甚至还有几滴溢出来,落在茶几上。

上药的过程太埋汰,林殊愈发觉得尴尬,轻咳一声,扭紧药膏的盖子。

为了掩饰尴尬,林殊又冷着声音问:“烫伤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藏起来?”

秦渝池愣了愣,抽了张纸巾,擦干净食指以外以及茶几上的药膏。

“抱歉。”秦渝池有些无措,垂着视线说。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林殊心里烦躁,又慌又气,既有种梦里蝴蝶的空幻恐慌感,又被秦渝池莫名的道歉惹得想发脾气。

不过这气很快就消了,变成空虚的无力感。

林殊觉得他恋爱时实在失败,没一点成熟风范,他以前搞不懂秦渝池喜欢什么,现在也看不透秦渝池在想什么。

林殊忽然觉得疲乏,站起身朝楼梯处走,“时间晚了,路上有霜,开车下山不安全。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留在这里休息,二楼有客房。”

秦渝池跟着站起身,望着林殊远去的背影,很快从那细瘦的身躯里感受到疲倦和丧气。

心口发痛,还有些慌。

秦渝池直觉他再不说点什么,他就会变成梦里那种冷暴力的变态,让林殊更伤心。

“我不是故意的!”秦渝池下意识喊出声,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习惯了!只要屏气忍一分钟就能好。”

屏气忍痛?

林殊根本不知道秦渝池有这种习惯,非常惊愕,脚步停在楼梯口。

“为什么要屏气?”林殊转过头,直直盯着秦渝池。

秦渝池沉默一瞬,在林殊盛气凌人的视线里松了口,“因为这样能让我冷静。”

林殊明显不解,秦渝池想了想,举例解释,“就像......在阁沙梅岛时一样,我把凛意远摁在水里,是想让他冷静一点,不是想让他死。”

“难道你冷静就能不痛了吗?”林殊更是惊愕,实在不理解秦渝池这套说辞的逻辑。

秦渝池点点头,颇有耐心地解释:“痛觉只是一种负面的心理冲动,只要埋在洗手池里,屏气几次,冷静之后就不会痛了。”

痛觉是一种心理冲动?!

林殊头一次听见这么荒谬的说辞,瞪着眼睛问:“谁告诉你痛是心理冲动的?!”

“我父......亲。”秦渝池不理解林殊为什么惊愕,声音愈发小。

埋在洗手池里冷静。

埋在洗手池里......

怪不得秦渝池以前总是待在浴室里,还把门锁上。

他以为秦渝池是在躲避他,所以才在浴室里听歌放松,他为此发了许多次脾气。别的习惯秦渝池终归会改,就是这一点从来不改。

心头的恐慌感更甚。

林殊握紧楼梯扶手,保持着声音不抖,“除了痛,你还有什么时候会这样做?”

“我......”怕林殊是在担心自己,秦渝池说,“只是有负面情绪时会这样,林先生,我不常这样做,您别担心。”

林殊咬紧牙关一瞬,像是知道答案一般问:“那你在冷静时,会听歌吗?”

秦渝池微微瞪大眼睛,惊讶地问:“您怎么......”

“知道”一词还没说出口,林殊就打断着问:“听什么歌?告诉我!”

“《氧气》。”

林殊得到答案时,心口忽然静了,不慌也不惊骇,像是在法庭上被宣告罪行的罪犯,坦然地认罪了。

秦渝池不是爱听《氧气》。

秦渝池躲在浴室里,也不是在听歌放松,而是在屏气压抑痛苦。

秦渝池不会说痛,不会表达负面情绪,所以才像个木头一样屏气,而《氧气》是痛苦到过的证据,除了秦渝池自己,谁人都听不懂。

他曾经还抱怨秦渝池太爱这首歌,怎么何种时候都在听,他都快听吐了。

他甚至把这首歌设置成秦渝池专属的来电铃声,做个加害者并且耀武扬威。

他......怎么敢的?

林殊不自觉摇摇头,讽刺地笑了笑,笑自己真的是个没人性的坏种,自顾自往楼上走,摇摇晃晃。

“小心!”林殊脚步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秦渝池赶紧上前,撑住林殊的背。

背上传来秦渝池掌心的热度,热意将林殊从失神中稍稍扯了回来。

“没事,”林殊长呼一口气,“浴室里有卸妆用品,你早点休息,别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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