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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回收?”

“看到那圈警戒线了么?”戚不照不答反问。

丛安河环视一圈,点头:“嗯,看到了。”

松散脱落的警戒线无人维护,破烂得看不清原样,在沙地上围成一个走形的圆。

“早年附近是雷区,后来进行了三批排爆。这架直升机坠机后砸中了漏网之鱼。”戚不照理了理裙摆:“松发引信,是诡雷。”

采用重力装置,踩上去时相安无事,但一挪开就会跳雷。由于独具戏剧性,所以在影视作品里是常见的种类,丛安河了解得粗浅。

他低头,抬了抬右脚,又落回去。被踩过的沙子还是沙子,并没有任何变化。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踩在地雷上?”

戚不照看着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对。”

丛安河问:“地雷的有效期是几年?”

“据目前统计的有效数据,最长七十年。”

“所以它还没过期。”丛安河轻声,“不过危险性也不高了,是吗?”

戚不照坦白道:“可以这么说。但在这种情况下,百分之一和百分百没有差别。”

丛安河明白这个道理,可好奇大于惊惧,他没跨出雷区,反倒问:“你是怎么发现它的?”

戚不照轻描淡写:“一个小意外。”

看他不想深聊,丛安河要联系警方和消防,刚手机解开的屏幕锁又被人抬手掐灭。他垂首,看向罪魁祸首——戚不照此刻半侧过脸仰首,是这张脸观赏的最佳角度。虽然很矫情,丛安河确实偶尔会萌生被刺伤的错觉,于是下一秒,他喉结一滚,错开视线。

戚不照似乎没在意他的失态:“我联系人处理了,你放心。”

丛安河一愣。

短暂的沉默,他突然笑了笑,点头说好,然后把手机装进口袋。

两人就这样在残骸旁停下。

海岩在夜里是崎岖可怖又张牙舞爪的暗影,他们沿着边缘,从半遮半掩的微妙视角看海,看白沙,看云,看月亮。

丛安河半靠在轮椅上,海风时大时小,游走在衣角,鼓动时像白色的卷浪。戚不照的头发已经是第三次像摩西分海一样蹭上他的臂弯,他觉得瘙痒,所以在第四次时用手指圈住。

“戚不照,我提个建议,你把头发扎起来怎么样。”

戚不照回头看他,像在打量什么稀有物种,答非所问:“这还是你第一次正经叫我的名字。”

“有吗?”丛安河想了想,说:“好像是。”

戚不照收回视线,“不是我不想。”他晃晃手,手腕空空如也,“皮筋忘记带了。”

丛安河拎着他的一撮长发,打量了一阵儿,然后退下缠了几圈的水草玛瑙,递给他。

“你用这个。”

戚不照又转过去看他,手串就在眼皮子底下,他没接。

丛安河大概猜到他在顾虑什么。

手串是随身携带的镇定装置,心理咨询师建议他佩戴的镇定按钮,没什么特殊意义。他往前递了递,解释:“物尽其用。一两百一条,我那儿还有别的,不骗你。”

戚不照这才接过去,三两下把头发圈住,问:“好看吗?”

丛安河只笑,不说话,把他的马尾顺到前面。

凌晨的海面便妖风骤起。

就算是春末夏初的尴尬时节,半夜在海边矫情吧啦地看月亮也会起鸡皮疙瘩。北边来的风又猛又疾,掀起一团庞大的潮气。

像开了刃的刀,带着凉意的潮湿往骨头缝里直钻。丛安河虽然穿着长裤,膝盖也还在发冷,下意识抖了抖。

戚不照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默不作声地又理了理裙摆。

“腿是不是疼了?”丛安河问。

戚不照坦白说有一点。

丛安河看了眼时间,说:“太晚了,我都觉得冷,我们回去吧。”

不管戚不照会不会发表异议,丛安河都推着轮椅原路折返。白沙上一来一回留了四道轱辘印和四排脚印,飞机残骸在背后逐渐变小,最后缩回一个黑色的点。

人走远了,风速又降下来。

戚不照的裙摆不再翻飞,别墅的轮廓近在眼前,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靠嗅觉在回忆什么,睁开眼时目光又变得平静。

“丛老师,”他突然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

又是一个超纲的问题。

丛安河淡淡地笑:“这是第几次了?”

信息素保密的条款就列在合同的首页,戚不照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又犯了规,于是反问:“好吧,这次你打算怎么教训我?”

丛安河却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是说什么?”

丛安河推着人继续走,轮椅过桥,木板吱呀呀得响,他的手却很稳。

“之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喜欢叫我老师?”

“……”

轮子卡到木板的夹缝,行进的轮椅突然顿一下。

戚不照不回答,丛安河也没催。他手腕用力,轮子又回到正轨,平缓地向前行进。

别墅的大门近在眼前。

戚不照扬手按下指纹锁,“滴”一声,门被打开,不知道是谁开了哪间房间的灯,昏黄的光从上至下打在他脸上。

“一个称呼而已,你的气质比较像。”他终于给出答复,尽管听起来像在敷衍。

丛安河问:“很像吗?”

戚不照又答:“还好,我随便喊喊。你介意吗?”

“还好,我不介意。”丛安河轻描淡写,像是随口提起,在他身侧耳语:“我做过一年高中英语老师。算算年纪,如果我们碰巧在同一所学校,说不准还见过你呢。”

戚不照点点头:“是么。”

丛安河拍拍他的肩膀,神色如常:“我随口一说。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对吧?”

戚不照偏过头去看他,半晌笑了下,说:“对。”

对话没头没尾的,两人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撩闲,客厅东侧的书房里有人走出来。

是霍流馨。

丛安河打开客厅的灯:“这么晚还没睡?”

霍流馨手里抱着个盒子,莉莉娅跟在她身后走出书房,见到是丛安河推着戚不照,她短促地皱眉,别开眼,不再看他们。

“睡不着。”霍流馨掀开盒子,铺满各式各样的配件:“能在这儿认识就算有缘。我想给大家一人编串手绳,当纪念礼物。你们喜欢什么颜色?”

丛安河:“我不挑,都可以。”

戚不照打了个哈欠:“红色吧。”

霍流馨:“确实,红色衬你,好看。”

戚不照说不是,他笑了下:“红色衬小安哥,好看。我要蓝色,蓝色漂亮,像海。”

霍流馨和莉莉娅齐齐看向他,又频率一致地把目光落在丛安河身上。

丛安河暴露在赤裸的视线下,诡使神差的,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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