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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丛安河抓住他另一只手,原地转起圈来。
“哥哥,我是陀螺吗?”戚不照喊了声。
丛安河边笑边跑圈,声音在风中猎猎:“你要是陀螺我就该抽你,晕不晕?”
“我怕你晕。”
“我才不会。”
戚不照在风中笑:“真的吗?——你越跑越歪了。”
“……有吗?”
丛安河减速停下,才发现确实偏航。他喘了两声气,觉得地面晃眼也晕,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戚不照停在他面前,看他用手背蹭蹭额角,听见他毫无预兆地问:“你之前不是喜欢喊我老师吗,为什么改口不叫了?”
戚不照不答。
丛安河鲜少从这样的角度仰视他,于是视线多几分新奇。
“你不说,我自己也会猜。”丛安河两只手反撑在身后,仰起头,“因为乔颂?”
他喃喃:“上次接的电话里,她叫我丛老师,你听到,所以怕我受刺激。”
戚不照不说是,也不否认:“你不喜欢吗?……哥哥。”
丛安河也没期望能从他嘴里撬出答案,实话道:“没有不喜欢。”
“还有谁这么叫你?”
“没有,”丛安河很诚实,“你是第一个。”
戚不照笑笑:“好。”
二人刚刚胡闹一通,不伦不类地跳了段不像样的舞。戚不照被卷起一道的裙摆又垂下去,此刻安静伏在踏板上。
丛安河曲指,替他整理衣摆的褶皱。
这儿绿化不错,可分明没有花。很突然的,他鼻尖微耸,嗅觉记忆先于理性被唤醒,清冽的香气让他觉得格外熟悉。
没来及回忆,就见戚不照抬手拆散了头发。
丛安河回神,下意识去问他怎么了,他半真半假叫他名字,说,哥,有虫子。
被遗忘好久,丛安河终于想起那罐许愿池边的果酒。
他起身跑过去看,它很安静,像幼儿园等家长来接的孩子。
摇摇罐身,目光探进三角口。大概因为含糖量低,暂时没有飞虫扑进去自溺,这是个好消息。
戚不照跟过来,丛安河把酒递过去。
戚不照学他不久前,装模作样问:“没有杯子怎么办?不然你用手掬着喝。”
“你当我是史前人类么。”丛安河摊开手心,他眉眼舒展,此刻显得柔软,“手刚才摸过地,脏。”
抬眼往上,浅色云层绕月翻覆流动,水声若无声,幻听成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他笑着,突然想到鲁米。
那位诗人写:
整夜,我在挚爱者的屋外绕行起舞,
清晨,他走出房门要给我斟酒。
我却没有杯子——
“这是我的空头颅,”丛安河朝他张张嘴,“把你的酒倒在这儿吧。”
作者有话说:
二更。
*化用海子《月光》
第1章 暴风雨
丛安河惊醒时是凌晨三点半。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大风,撞得窗户发出刺耳的爆鸣。
他有些烦躁,睡眼惺忪地打开天气预报。气象局一小时前预警,受台风影响,百分之百的概率会下暴雨,请市民注意用电安全。
更吵的是走廊。
丛安河推开卧室门,莉莉娅房间的门开着,亮着灯。
霍流馨拎着条毛巾跑出来,解释说昨晚回房前莉莉就不太舒服,高珏起夜才发现她倒在门口。
丛安河探头去看,高珏正坐在她床边照看。莉莉娅整个人缩在被里,露出几缕海藻一样的红发。
霍流馨揉揉手腕:“低烧,三十七度六。”
温度不高。丛安河皱眉。
“要不要去医院?”黎宵还迷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门,关心道:“我开车送她。”
霍流馨无奈:“她不乐意。再看看吧,等天亮。”
黎宵摸了把头发:“行,我随时待命。”
三人齐齐沉默。
霍流馨离开去储物间拿新毛巾,黎宵和丛安河两个alpha,不方便大半夜进omega的卧房,于是一左一右当门神。
黎宵爱面子,丛安河也不是不记仇。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丛安河立在门框左边,盯着楼梯口的门发呆。
黎宵几经犹豫,还是开口:“哥们,咱俩握手言和吧。”
丛安河移开目光,和和气气说:“谈不上,又没吵过架。”
“都是alpha,别装。”黎宵道。
丛安河笑笑。
“草,你别这么笑,你一笑我就掉鸡皮疙瘩。”黎宵讪讪。
丛安河纳闷:“我怎么笑了?”
黎宵扯出一个温柔的笑脸,但动作实在不娴熟,表情有十八分僵硬:“就这样,特公式化。”
丛安河愣了下:“职业习惯,你别多想。”
“怎么说呢,就,你情绪控制得太好了。”黎宵试图解释:“在我心里,这种角色一般都是反派,心黑得很。”
丛安河无语:“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
黎宵清清嗓子:“反正那什么,我们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你记着这个就行。”
“这样吗,”丛安河又看向远处那扇门:“你不喜欢小七了?”
黎宵差点儿被口水呛住,着急得像被火烧了屁股:“不喜欢!我发誓!我要是喜欢他我天打雷劈!我……”
“嘘——”丛安河一把按住他。
里间的莉莉囫囵哼哼两声,高珏也回头,用两只向来温吞的眼睛瞪黎宵,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黎宵后知后觉捂住嘴,鞠躬道歉。
“你被咬尾巴了?”丛安河纳闷:“他到底怎么你了。”
黎宵低声:“没有!什么都没发生!我和他八字不合,命宫犯冲,上辈子仇人下辈子冤家!”
丛安河笑了声:“还有上辈子和下辈子,缘分够长的。”
“……”黎宵恨不得给前几个礼拜的自己来两巴掌:“总之就一句话,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丛安河看他:“你这么讲我更好奇了。”
黎宵心如死灰,恨不得陈尸黄河头埋长江:“算,我,求,你。”
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闲着也是闲着,说说吧。”丛安河根本不听,脚跟抵着墙角,孜孜不倦地劝他。
黎宵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狗,原地打了好几个转。最终他郁结于胸,仰天长叹一声:“你就这么在意我和他的关系?”
“嗯,”丛安河承认得相当利落:“挺在意的。”
“你既然在意,那就去问他呗。”黎宵迫切道:“这话你也去跟他说,别跟我讲。”
“我不。”丛安河小声快语:“戚不照这人太容易得意忘形,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你退一步他能追三里,说他蹬鼻子上脸都是谦虚。”
罕见能从丛安河嘴里听到这一长串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