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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力气站起来,匍匐在江已的脚边,惨然一笑,低微询问道:“江已,要是我当初对你好一点,我们之间有可能吗?”
江已冷冷地看着他,冷风往自己身上刮,他着实没有耐心了。
“不会!许慕城,我从始至终就没有喜欢过你,你也不会对我好。”
他蹲下身子,目光与男人平视,讽刺一笑,手指揩去他嘴角的血迹。
江已觉得自己的手掌还有些麻麻的疼,他平静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希望你离我的生活远一些,我现在尚未有能力能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但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狠意,几近咬牙切齿:“还有,你离我的家人远一点,不要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江已看着这张时时出现在梦里的脸,头一次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他一直都很憎恨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
哪怕,那些降临在他身上的灾难,如今还没有真正的来临,可仍然成为他的噩梦,每当想起便让他呕吐不已,浑身发颤。
有段时间,他无法安睡,他怕自己睡一觉起来就变成了躺在街上的一具冷尸。
他每日每夜都在做噩梦,他的枕头下放着一把匕首,他书包恨不得装上一块砖头,这样才能让他有一些安全感。
可是他在警惕,他在每夜无法安睡时,这些罪魁祸首在干什么?
他们在狂欢,他们过着安逸的生活,或许是把他当成一个笑话靶子,他是他们的饭后笑谈,一个任人取笑的玩物。
江已闭了闭眼睛,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大门敞开的庄园,一想到里面的灯是为他留的,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
他真是走火入魔了,就在刚刚的那瞬间,他想杀了许慕城。
杀了许慕城,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江奶奶不会死,温时青或许也不会死,他也不会死。
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的胆怯,他无法去杀一个人,无法让自己接下来的一生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也无法……
无法像剧情里的主角一样可以躲过这个世界的制裁。
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因为天凉风凉,他几乎手脚都是冰的,唯一的温度来自于身上的外套。
外套上沾着男人独特的香水味。
江已有些不合时宜地想,他回去要问问温时青要香水链接。
好闻得过分。
“好了,回去吧许慕城。”少年的声音碎在徐徐晚风中:“不要来了,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愧疚,就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等江已走了不知多久,许慕城的膝盖像是破裂了一般,疼得没有任何知觉,麻木地整只腿都像是不存在一般。
男人佝偻着脊背,双手摁在石子上,艰难地站起来,因为身上无力,往前踉跄了几步,摇摇晃晃地才站稳。
许慕城站在门外,看了许久,最后才带着满身泥泞,驱车离开。
而一直躲在树后的唐岁岁紧咬着自己的牙齿,整个人面色扭曲,一副恨不得食江已肉的样子。
见许慕城离开,他赶忙拦了一辆车,紧跟而上。
*
江已进门时,温时青正坐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手上拿着一把财经报纸。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进去。
江已站在门口的步子却为之一顿,他甚至好像看见了以后几十年的生活。
可能年纪越大,就越容易想些有的没的。
江已心里琢磨着自己才十八十九岁,怎么就产生了要和一个人共度余生的想法?
不太理性。
但最终还是感性站于上方,江已踢掉脚上的鞋子,就飞奔向温时青。
少年猝不及防地扑上来,温时青的报纸被压在下面。
温时青:……
他叹气,推了推江已:“起来。”
江已赖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颈窝里,摇摇头,耍赖:“不要。”
温时青轻咳了一声,嗓子微哑:“怎么?想明天就继承我的遗产?”
江已才听出他的不对劲,默默地起身,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会吧?我这么重?”
压得人都喘不过气了。
江已捏了捏自己的肚子,疑惑道:“肉也不多啊。”
温时青取下眼镜,笑着看着他,微微抬手,手停在半空。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一瞬间福至心灵,不用他开口,只需他一个动作,江已就知道他的意思。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手指落在男人宽大的掌心中。
掌心带着薄茧,江已想的确实,或许从搭上他掌心的那一刻,他和温时青就捆在一起。
这样也好,他俩其实算是同病相怜。
江已微微抬眸看向男人,随后顺势扑进他的怀里。
这次注意好了力道。
温时青似乎也注意到了,微微一笑,奖励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轻声道:“对不起。”
江已茫然地抬眼看他。
温时青说:“刚刚在外面就说了要跟你赔不是。”
“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让人来了。”他略带歉意,语气带上揶揄:“昏了头,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江已心想,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啊。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自然知道温时青的用意。
于是他打了个哈欠,将脸埋进男人的怀里,刚刚在外面染上的寒意驱散了不少,他娇娇气道:“谁要打你骂你?”
江已环着男人的腰,色胚一样摸了两摸,意犹未尽:“我才舍不得打呢。再说我早就想解决许慕城这个麻烦精了。”
温时青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动作,如常一笑:“怎么?很讨厌他?”
江已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还想把他揍进医院,让他也尝尝蚀骨之痛。”
“也?”温时青是个人精,语气不由染上了冷意:“他打你?”
江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脖子上还残留着许慕城留下的痕迹。
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察觉到江已的动作,温时青眼帘微垂,手指附上他的脖子,动作温柔,轻轻地抚着。
他道:“会让他尝尝蚀骨之痛的。”
男人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声音轻柔,唯恐吓到身边人。
江已倒是觉得无所谓,他摇摇头:“算了,反正我还活着,他以后不要来自作多情纠缠我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了凉,江已打了好几个喷嚏,有些疲倦:“好了,今天真的很谢谢叔叔。”
他轻轻地松开温时青,从他身上跳下来,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温时青的肩膀:“谢谢你温时青,今天没有你给我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