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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愤似的用力嚼。
“如何?”
陆姝撇开头,不理她,嘴巴蠕动几下,吐出一根刺,又吐出一根……
她没有全吐出来,施晚意便收回手,在鱼腹刺少的位置咬了一口。
陆姝余光注意她的动作,一见她咬下去,眼睛倏地弯下,低头呸呸吐都挡不住咧开的嘴角。
施晚意口含鱼肉,“……”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哈哈哈……”
陆姝终于赢了一次,得意地大笑。
施晚意叼着鱼肉停顿了三秒,在大人的尊严和保护味蕾之中,顺从了不能,吐掉,“噗。”
陆姝笑得越发嘚瑟。
一直是东风压到西风,西风忽然打了个挺。
施晚意忍住笑意,一个略显锐利的眼神射过去。
陆姝一凛,拔腿就跑,边跑还边笑声不断。
乐极生悲。
脚下突然绊到,跑太快,上身不受控,整个飞出去三四尺,又擦着绿地滑出去三四尺。
“姝姐儿!”
婢女赶紧跑过去。
陆姝趴在地上不起,两只手缓缓圈在头顶,头脸蒙的密不透风,鸵鸟一样。
她这模样一看就没有大碍,小孩子摔摔打打极寻常,施晚意欲过去查看的脚步停下来。
“姝姐儿,婢子扶您。”
婢女说着就要扶陆姝起来。
陆姝拧动身体拒绝。
施晚意眼神示意婢女,婢女便不由分说地揪着陆姝的手臂,将她硬从草地上拉起来。
这下子,陆姝的正脸彻底露出来。
施晚意连同周遭的婢女们,一怔之后全都低下头轻轻耸肩。
她的身上、脸上布满一道一道的绿浆和灰尘,狼狈又滑稽。
陆姝恼羞,一一瞪过众人,抬手用手背抹了两把,没抹掉,还抹匀了。
施晚意的笑声比她先前有过之无不及。
陆姝更恼,狠瞪她们一眼,转身跑向她的驴子,赶回宅子去整理。
施晚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离开,顺手举起烤鱼,咬一口,刚尝到味儿,马上反应过来,忙吐掉。
一边让婢女处理掉这鱼,一边叫婢女倒水来漱口。
明明是她盯着烤出来的,陆姝怎么做到又腥又苦的?
两刻钟后,陆姝换了一身骑装回来,头发也重新绾成个更简单利落的单髻。
只是施晚意看着她脸上突兀的帕子,疑惑:“你这是什么装扮?见不得人吗?”
陆姝不吭声,兀自坐得远些,吃东西时便稍稍从下边儿掀起一点,动作极小。
竟然还能有个“文静”的女儿。
下一次还有没有是个未知数,施晚意便由着她那么怪模怪样的吃东西。
母女二人在草地上享用午膳期间,马夫重新套好了马车,候在附近。
待到两人用好,稍作休整,便乘车前往西边儿大公主的庄子。
两家庄子离得不远,马车行了段时间便到达目的地。
大公主的宅子比施晚意的那处豪阔许多,连门头都更宽敞。
母女俩走下马车,施晚意在门前稍驻足,对陆姝道:“公主乃是尊长,蒙面而见,失礼于人。”
陆姝闷声道:“一定要摘吗?”
施晚意点头。
陆姝不情不愿,慢吞吞地扯下帕子。
众人一静,随即纷纷扭头忍笑。
得到守门人禀报,前来迎施晚意的金衡见到陆姝花猫一样的脸,亦是忍俊不禁,未免失礼,赶紧垂下头。
晚了,陆姝看见了。
她瞪了个遍,连大公主的独子也没有落下。
金衡收敛笑意,冲她一拱手讨饶。
陆姝白他一眼,扭头不理。
施晚意没责怪她什么,只平常道:“是有些草浆不易清洗,过两三日便掉了,摔倒又非丢人的事儿,不必大费周章地遮着。”
她既是说给陆姝,也是跟金衡简单解释一二。
金衡闻言,温柔地劝道:“陆表妹,并非外人,无妨的。”
陆姝敷衍地从鼻子发出一声“嗯”了事。
金衡今年九岁,已有青林翠竹之姿,偏小小年纪性子包容,按理来说应是小女孩儿们极喜欢的小哥哥模样。
可施晚意瞧一眼自家完全不懂欣赏的胖崽,摇头微叹,出言解围:“小世子,劳烦带路。”
金衡斯文道:“姨母叫我金衡便是。”
“金衡。”
施晚意顺畅地改口,顺手捏住陆姝的后脖颈,推着她跟上金衡。
陆姝扭脖子,做口型让她松手。
施晚意稍带警告地瞥她一眼,才松开。
陆姝得了自由,立即后退一步,跟在她身后走,挡得严严实实。
金衡微微侧头,余光扫见她落后,出神片刻:她似乎不喜欢他……
他的模样、家世、性情,少有人这么明显的表示出不想走近,是以小少年难得生出几分迷茫。
施晚意一心惦记着蹴鞠赛,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若是注意到,一定会告诉他,陆姝绝对不是针对他,陆姝对亲娘都常爱答不理,动辄瞪眼。
随后,一行人行至蹴鞠场,大公主也瞧见了陆姝的脸,得到施晚意解释,只笑道:“彩衣娱亲,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还能这么解释……陆姝吃惊。
而大公主已转向施晚意,“就等你了,落座吧,这便开始。”
施晚意不矫情,直接在她旁边坐下。
婢女给施晚意奉茶,还端来几盘新鲜的荔枝放在各人面前。
他们坐在架起的高台上,蹴鞠场暂无一人,大公主闲聊道:“去年你家大娘子还担忧你丧夫颓然,我今日见你,气色颇好,更是比以前讨喜。”
施晚意垂眸,随即笑道:“我倒是不觉得我以前不讨喜,只是现下我知晓了,没必要讨别人喜欢。”
讨自己喜欢便好。
大公主朗笑,一双媚眼毫无媚人之色,“合该如此,你高兴便逗逗,不高兴便撇开,何必为了个没什么稀罕的男人要死要活,凭白教人瞧不上。”
她是大公主,想说便说,无需太在意旁人的心情。
而这话,就差直说以前瞧不上施晚意了。
陆姝小脸皱起,不高兴别人贬低生母。
施晚意没生气,顺手剥了颗荔枝,堵陆姝嘴里,才平静道:“人是该经历多些,才有变化。”
这般都没生气……大公主支着下巴侧头看施晚意,“我记得小时候,秦安说一句‘跟你玩儿没意思’,你都能存在心里,半年不出门。”
秦安是二公主,今年才二十。
她所说的小时候,施晚意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是五岁的秦安说得话,不免沉默。
原身从小就心思极细腻敏感,又有点执拗。
陆姝惊异地看着施晚意,完全想象不到她以前竟然是那种性格。
施晚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