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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她脱了鞋后,将她安安稳稳地抱在了床榻之上。
池珞的身体陷落进软软的床榻,崔辰安抬手替她将被子盖好。
池珞低头看着那被子被捏在崔辰安的手中。她总觉得崔辰安的手很好看,握着捏着那被子替她往上盖的时候,捎带着撩人的惬意懒散。
这也令得这被子落在他手中不像是被子,反倒像是什么精美昂贵的工艺品。
总感觉像是能执笔挥墨能杀人的手在替她温柔细致地盖被子。
有种大材小用的浪费感。
“姐姐,还有一件事情。”崔辰安一边手上替池珞掖着被子,一边犹豫地说着,“我有些担心玉衡峰的人将我们抓回去。”
小师弟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干涩,像是在隐忍着自己心下的忧虑。
对。池珞回忆起来了自己的设定。她是与崔辰安两情相悦,但是恋情不被玉衡峰所容许,这才随他私奔了去。
只是她的目光一直随着崔辰安握捏着被子的手而去。
“我从前尊敬师尊、友爱师兄,只是到底是抵不上小人作祟。”崔辰安对着姐姐勉强扯出来了一个笑容,“要是我没有被泼脏水,也不用与姐姐来到此地,也不会因此牵连姐姐,让姐姐受这样重的伤了。”
小师弟脸上明明是那样明媚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眼眸仍旧是万分担忧地望着池珞,显得他这个本该灿烂的笑容苍白了起来,瞧上去分外惹人怜惜。
被泼脏水。
崔辰安其实说的也不算错,话中真假参半,只是这个“小人”恐怕是他眼前满目怜惜的姐姐就是了。
池珞望着崔辰安,眼眸之中的水光盈盈。
怎么会有人污蔑衔月呢!瞧衔月这般委屈的模样,恐怕是有人拿什么事情污蔑了他,然后惹得玉衡峰的师尊师兄他们都误解了他吧?
“怎么能怪你呢?那都是小人的错。”池珞坚定地说着,望向崔辰安的眼眸里是对他满满的相信。
“好。”崔辰安被姐姐这样的目光看得心安了些。他压下眼眸中的欲念,手上温柔地替池珞将被子全然掖好,“姐姐先好生养伤吧,我出去找寻一下破解阵法的法子。”
崔辰安安顿好了姐姐,临走之时,皂靴转而走向了窗台边。
他低头向下看去。
春深台外缘的屏障依旧是那般完整厚实,他布置的灵力限制也没有任何人惊扰。就连底下生长着的灵草枝蔓也没有任何遭受破坏的痕迹。
看起来并没有不知好歹的人,混进春深台来打扰他和姐姐好好过日子呢。
天色渐暗下,这底下像极了吃人的深渊,色泽渐黑,藤蔓也变得像是张扬舞爪的触手。
少年郎分明生得犹如皎皎白月,一双流长而下敛的眼尾中此时却压抑着乖戾。
像极了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狼,随时能够给上人一口,将误入其中的人撕咬得血肉模糊。
只是当他转眸看向窝在床榻上的池珞时,眼眸中的戾气陡然软成春光灿烂,像是池珞蹭在他下颌角的雪白花朵。
崔辰安又恢复成了清风朗月的少年郎,因着担心惊扰姐姐歇息,皂靴便放缓了向外走去。
一步两步之下,崔辰安经过了放置着铜镜的梳妆台。
细微的咯吱声悄然响起。
黑白两色的皂靴底下,正硌着一块浑圆的石子。少年郎的脚步微顿,一张无辜白皙的脸上没有除了笑意以外的情绪。
皂靴从石子上不经意地碾过,就像是毫无察觉一样,动作缓缓的,直至走出了屋门。
皂靴停驻在了门侧,白边月牙似的泛着暗光,却没有再往外去了。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停在了屋门门边。
? 72、找来
床榻上的池珞抬眸, 视线浅浅掠过了门边,又看向了梳妆台前的那颗不起眼的小石子。
圆润的小石子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也不知道是谁丢进来的呢。
池珞纤指攥着被子,起身坐直了起来。系在脚踝上的铃铛随着她这个幅度不是很大的动作叮当一响。
背靠着屋外白墙的少年郎眼眸之中泛着幽幽的光,乌墨色的长发也随着他的肩膀散下, 泼墨一样。
窗台那里是这间屋子中唯一一处开口, 是一片沉黑中唯一的光亮。一直在蛊惑着躺在床榻上病弱的瑞鹿。
外边究竟是有些什么东西呢?
好奇心折磨得这个瑞鹿心思浮动, 她将腿从被子中移开,小腿顺着垂落在榻边。
池珞想从床榻上下来, 想去窗台边上再看上那么一眼。
只是她顿住了。
一只小腿悬在榻边, 犹犹豫豫了一会儿,仍旧是没有下地。
衔月倘若是看见了她又不这么爱惜自己的身体,恐怕会很难受地红了眼眶吧?
虽然小师弟要哭不哭的脆弱模样怪为可爱的, 但是“失忆后”的池珞也舍不得让自己这个正道君子似的夫君如此委屈。
池珞打消了探出窗台去探查情况的心思,屋外头的人却没有放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台上传来了落地声。纯白的衣袍衣摆蹭过窗子的边缘,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
谁?
坐在榻上的池珞微微张了张嘴,视线随着声音警惕地向窗子外看去。
只见男子手中持剑,一袭白衣, 身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他的眉眼气息温和, 只看第一眼, 便会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让池珞想到“温润如玉”四字。
温似旻好容易避开崔辰安设下的灵力限制, 终于是落在了屋中,看见了池珞师妹。
眼见着师妹此时坐在床榻上, 袖中的手腕胳膊都纤细消瘦得要命, 原先就白的肤色现在看上去更白了, 一双清澈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是这么个被囚于金丝笼中的可怜雀儿。
天知道崔辰安是怎么摧残她的。指不定是因为阿珞师妹先前从春深台跑出去激怒了崔辰安, 便被这疯子如此加倍地折磨。
阿珞师妹也许是伤了胳膊断了腿?
也许是灵脉筋脉尽毁?
温似旻的手上紧攥着剑鞘,脚下上前几步,径直走到了池珞的跟前。
“终于找到你了,阿珞。”温似旻眼眶一红,迅速丢下了一连串的话,“此地危险不宜久留。你快速随我走,以免惊动崔辰安。青鹤也在外边接应。”
温似旻将手中的剑试图递到池珞的手上,好随着他御剑而去。他的神情紧绷,耳朵也在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声响,以免崔辰安忽然出现。
只要他们动作迅速,便可以在不经历恶战的情况下将阿珞师妹完好地带回。
而在此时,门外的皂靴一动也不动,散落下的碎发遮掩住了少年郎的神情,令人看不真切。
温似旻的剑递到了池珞跟前,上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