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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皆兵,感觉连犄角旮旯里都藏着刺客。
坐龙椅的雄心壮志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才能活下来。
想来想去,要活的话,有且只有一个办法:去求见摄政王,将这一切和盘托出——毕竟摄政王肯定也在觊觎皇位,他可以帮对方除去一名强劲敌手,换摄政王保自己性命无虞。
虽然自己极有可能为此丢了差事,但也总比稀里糊涂丢了命强。
下定决心后,徐三河当真是一时半刻也等不起了。趁着夜深人静,他乔装打扮一番,急匆匆来到了摄政王府。
他倒还算有两分聪明,今日是秘密前来摄政王王府,并未声张,唯恐让右丞知晓。
这样一来,若是徐三河倒戈相向,对陈路来说便是始料未及的打击。
陆川延听着徐三河讲完最后一句话,唇角微勾,瞬息抚平。
他的语气却仍是将信将疑:“右丞当真有此狼子野心?可他平日里一直谦忍坦荡,并不结党营私,本王如何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又如何知道你不是在陷害忠臣?”
徐三河越发焦急,将头嗑得砰砰响,赌咒发誓:“卑职若有半句虚言,便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对于天意有着本能的敬畏,徐三河敢发如此毒誓,陆川延看起来像是信了七八分,面色微微凝重下来。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原来如此……本王不是不肯信徐都统,只是都统手中毫无把柄,即使本王也对右丞毫无办法。不若徐都统暂且回家等候几日,若是右丞有了其他动作,届时本王也好有个合适理由,将他拿入慎刑司。”
徐三河一听这话那可还得了,让自己回家再等几日,万一陈路正是要在这几天斩草除根,自己不就凉成地里的小白菜了么!
他忧心如焚,拼命思索着该如何让摄政王改变想法。突然间,他灵光乍现,一咬牙,道:“卑职虽无把柄,却有一计策,能将右丞把柄递于王爷手中!”
陆川延原本已经起身,作势要送客,闻言一挑眉,又坐了回去:“徐都统但说无妨。”
徐三河担心惹他不快,完全不敢卖关子,一口气讲完。
陆川延听完有些惊讶,原本以为这徐三河是个脑袋空空的莽夫,如今看来,他不是没有脑子,而是他的脑子只在危难时刻才能闪出灵光。
这个计策多少带着徐三河的几分私心,很是阴险卑鄙。只不过陆川延很清楚,对付陈路这样的人就得比他更卑鄙无耻才行,所以用起来倒是也心安理得。
这样一来,也省了自己许多功夫。陆川延原本打算从西胡那边下手,这么一看,倒是不需要了。
他低头沉思片刻,在徐三河的心提得越来越高之时,才抬起脸,别有深意地慢慢道:“想不到徐都统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此计虽有风险,但未尝不可一试。”
徐三河的心脏又重重落回原位,砸得他立时瘫软下来,如蒙大赦。
陆川延施施然起身,对着徐三河做了个请的手势:“左右今夜无事,徐都统不若与本王好好商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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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在转眼之间,便到了当朝天子的十八岁诞辰。
陆川延虽然人不在皇宫,但该做的一样也没少做,乾清宫中照旧如铁桶一般稳固。在他远远的督促下,宫人尽心尽力地筹备好了一切寿宴事宜。
谢朝诞辰那天,恰是晴朗夏日,太液池波浪晴碧如麟,新莲初绽,蓬勃而富有生命力的绿意将皇城笼罩。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陆川延落座于熟悉的位置,身边摆一盏酒,旁观着这歌舞升平的场面。
犹记得自己重生的那天晚上,也同样是在一场宫宴上,只是当时的自己活得毫不耐烦,满心想死。
只是时过境迁,短短半年,自己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是因为谢朝而变吗?
陆川延这阵子,一直在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小狼崽子。但不可否认,每当他独自批阅奏折,独自吃饭,独自就寝时,思念便会丝丝缕缕地缠附上来,并不留痕,却又无孔不入,时刻提醒着陆川延,他在想念谢朝。
算了算时间,已经有月余没见过对方了。
虽然陆川延不再陪着谢朝入睡,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小崽子日日失眠。陆川延离开乾清宫的第二日,花费千金寻来的神医便进了乾清宫。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听宫中暗卫所说,谢朝的失眠之症已然痊愈。
所以即使身边没有自己作陪,小狼崽子照旧能活得很好。
陆川延不想承认,他想到这句话时的心情并不美妙,反而隐隐发沉。
正在走神之际,耳边一声尖锐的太监报唱:“皇上到——”
谢朝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了,睡觉!大家晚安!
第48章 被迫昏睡的摄政王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在视线中逐渐清晰。
百官齐齐离座参拜:“参见陛下——”
陆川延早已免了跪礼,只是站起身,抱拳行礼。借着这个机会, 他将谢朝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确定对方是全须全尾,没有趁自己不在偷偷受伤。
一月不见,小皇帝似乎又与记忆中的模样有了偏差。
他的轮廓变得越发深邃成熟, 长眉入鬓,眼角上挑, 好一副昳丽风流的皮囊。只是墨蓝色的眼瞳含冰凝霜, 天子威仪渐成。
谢朝若有所感,目光虚虚掠过百官, 与陆川延对视一瞬。
很快,他复又错开眼, 语气淡淡:“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百官这才落座。
陆川延也收回视线坐下,和谢朝仍然是遥遥相望的位置。
他的面色平常至极,右丞坐在他的身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不动声色。
寿宴因为皇帝的到来,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百官现在对皇帝的态度很是复杂,除了右丞一党看穿了陆川延的真正目的, 其他官员都只认为摄政王已与皇帝决裂,不日便要取而代之, 是以完全不敢靠近皇帝,唯恐被摄政王注意到。
只是心中滋味如何, 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宴至一半, 文武百官依次起身, 向皇帝献上寿礼。按着官职大小不一,寿礼规格也不尽相同,如意、书画、金银制品琳琅满目,络绎不绝,如流水般向着谢朝涌去。
谢朝却始终神色淡漠,没什么高兴的表现,偶尔颔首示意,看起来很是敷衍。
看起来他不像是寿星,倒像是个代为收礼的。
终于,轮到了摄政王献礼。
众目睽睽之下,陆川延唇边带笑,施施然站起身,朝着远处的谢朝走去。
他手边空无一物,闲庭信步,不像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