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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夜风袭来,偶尔可以听到树叶被风吹动后发出的沙沙声响,梁栖月安静地坐在那里,长发披散,肩上搭了条毛毯,侧脸恬静,抬头看着月亮的目光温柔美好。
梁仲远在某个瞬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妻子的影子。
他走过去的脚步声引起了梁栖月的注意,看到来人是他后露出个笑容来,“爸爸,你怎么还没睡?”
梁仲远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帮她把滑落到肩膀下的毛毯往上提了提,“爸爸来陪我们七七一起守岁。”
明月高挂,月色皎洁,银白色的光晕温柔地落在大地上,枝叶摇曳,树影婆娑。
梁栖月侧头,梁仲远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天上的月亮,眼里有光,也有温柔。
她突然开口:“爸爸,你是不是也想妈妈了?”,
梁仲远微怔,但没有否认:“嗯。”
梁栖月:“我也是。”
梁栖月的妈妈是因病去世的,就在过年的前几天,她没能熬过这个新年,也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那天的记忆到现在还清晰地印在梁栖月的脑海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白色的病床,她妈妈就躺在那里,握着她的手,说话的声音已经虚弱得不行。
“我们家七七,以后一定要快快乐乐地长大。”
“妈妈不能陪你了,但你还有爸爸。”想到自己的丈夫,她眼里的泪忍不住滑落,浸入在脑后的枕头里,“爸爸也只有你了,你也要陪着他。”
“妈妈……对不起你们。”
不能陪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不能陪着自己的丈夫终老,是她唯一的遗憾。
而没能陪着自己妈妈度过新的一年,也是梁栖月的遗憾。
所以每年的除夕,她都会守岁,希望自己带着天上的妈妈度过每一个新年。
梁栖月:“妈妈说,想她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她也在看我们。”
梁栖月的妈妈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云见月。
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梁栖月的名字就是就是由父母的爱结合在一起的。
栖,有栖息的意思。
是梁仲远终生栖息在云见月这个月亮上。
所以云见月去世以后,不管梁老太太如何劝说,梁仲远都没有再娶。
梁栖月看着时间,等零点一到,她转头看向梁仲远,笑容灿烂,开心地说道:“爸爸,新年快乐!”
梁仲远看着她的侧脸,也跟着她一起笑:“新年快乐。”
阿月,我们女儿又长大了一岁。
梁栖月拿出手机发了条新年祝福的朋友圈。
又给沈既望发了新的消息。
【十六哥,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微信朋友圈的红点数字不断增加,很多人给她发的那条朋友圈评论或者是点赞。
但梁栖月唯独没看到沈既望的。
早上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也没回。
外面太冷,梁仲远说回屋里待着,梁栖月的肚子这时突然咕咕叫了几声,被他听到。
“饿了?”
梁栖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是有点。”
梁仲远摸了下她的脑袋,“爸爸去给你煮点饺子。”
饺子是下午那会包的,梁仲远擀好面皮,做好肉馅,让他们几个小辈参与一下。
梁毅学了一会就说自己有寒假作业没写完,偷溜着回房间去了。
梁栖月动手能力强,一下子就上手了,梁肆不会包,但见她一个人,就想陪着她一起。
结果这家伙是个闲不住的,在旁边不但帮倒忙,还把面粉蹭她脸上。
最后饺子在他们两兄妹的打打闹闹下“艰难”完成。
年夜饭那时候吃了一点,还有剩下的放在了冰箱里,眼下刚好可以当宵夜。
饺子刚煮好,就听到楼梯传来梁肆的声音:“我现在开车过去,大概十五分钟到。”
梁栖月看他脚步匆匆的,连忙问道:“梁肆哥,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十六奶奶住院了,我去看一下。”
梁栖月一惊,自己也跟着站起身来,“我也去!”
……
两人来到医院时,沈既望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双手插在两边兜里,黑发垂落在额头,脑袋低下,露出半张冷隽的侧脸。
听到脚步声,他偏过头看了眼。
对于梁肆的出现他并不意外,但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酒红色围巾遮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大眼睛露在外面,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一下,像有光闪过。
沈既望看着她,话却是对梁肆说的:“你怎么把她也带过来了。”
没等梁肆开口,梁栖月先自己回答:“是我自己要跟过来的。”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梁肆已经跟她说了下事情的大概。
今天一大早,沈既望就陪着他奶奶去郊区那边的庙里上香祈福,两人在那里待了一整天。
下午下山的时候,他奶奶突然晕倒了,送来医院后医生告诉沈既望老人家是轻微中风,要先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梁栖月今天总在梁肆面前念叨说沈既望没回她消息,所以刚刚睡觉前梁肆就主动打了个电话给沈既望,碰巧听到那边有抢救的声音,像是在医院,顿时整个人都醒了过来。
“兄弟,你还活着吧?”
“……”沈既望顺着他的话接,“难道现在是鬼在接你电话?”
梁肆也不跟他嘴贫了,“什么情况啊,大年三十的你在医院?”
“嗯,我奶奶出了点事。”
后来梁肆就说要过来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下楼的时候碰巧遇到还没睡的梁栖月,她硬要跟过来,梁肆也拿她没办法。
梁肆问了下沉既望他奶奶现在的情况。
沈既望:“已经睡着了,我爷爷在里面陪着她。”
梁栖月手里还拿了个保温饭盒,走到沈既望旁边的椅子前坐下,把盖子打开,有白色的雾气从里面冒了出来。
她的脸凑近他,语气关心:“十六哥,你应该没吃饭吧,饿不饿,我带了些饺子,我自己包的哦。”
听梁肆说沈既望从他奶奶出事之后就一直忙活着,是有空的时候才接到梁肆的电话的。
所以刚才出门前梁栖月又返回厨房那边装了点饺子带过来。
沈既望确实有点饿了,中午就在寺庙里吃了顿斋饭,从下午到现在,忙着给他奶奶办理住院的事情,已经有七八个小时没吃东西。
他接过梁栖月递过来的勺子,直接一口一个塞进嘴里。
梁栖月提醒着:“你小心别烫着。”
肉馅穿透面皮,带着汁液入他的口,咸淡刚好。
沈既望:“不烫,刚刚好。”
一切都那么的刚刚好。
她出现在这里刚刚好,拿来的饺子也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