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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男人站起来打圆场,拍了拍沈时攀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些。
中年男人长着一副和气生财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众人,缓缓说出他心里的主意:“欸,咱们要不这样,都缓两天。二小姐呢回去给董事长通个信儿,咱们后天再开一场董事局会议,若是董事长没有出席.......”
沈常乐看着他。
“那我提议,不如重新进行董事局选举,先推举出临时的当家人,大家的意见呢?”
重新进行董事局选举。
沈常乐放在桌下的手攥成了拳。
“二小姐,毕竟您也有您的一堆事儿,集团这边您腾不出手来管,倒不如选个服众的,反正怎么选也都是沈家自己人,您说呢?”
........
从会议室出来,沈常乐把自己关在了董事长办公室,一直到深夜也没有出来。
和妈妈通完电话,沈常乐没有丝毫轻松,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压得她连喘不过气。
裴珊势必是不能在这个风口浪尖回国,一旦裴珊回国,沈时如却不见踪影,那谎言就不攻自破。裴珊再难过再担心,急得整晚睡不着觉,也不能回来。什么也不能做。这是她作为沈夫人的责任。
沈常乐也有她的责任。
沈常乐深深吸了一口气,去父亲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皮椅里,对着窗外灿若星河的城市夜景,沉默地喝酒。
开了静音的手机就放在桌上,兀自亮了,又兀自熄灭,屏幕上显示有十二通来自路听野的未接来电。
沈常乐知道是谁打来的。
不用看就知道。
她和路听野已经三天没见面了,这三天里她只回了他两条消息--
【在忙】
【不用管我】
冷冰冰的几个字,也挡不住对方好似燃不尽的热烈,对她,路听野永远是热烈的,即使她再冰冷,再烦躁,再无理取闹,他都无限包容她,放纵她。
沈常乐一口气喝掉杯里的烈酒,灼热的液体仿佛要把她的身体烧成灰,眼角湿了一片,她喃喃说着自言自语的话,“爸爸......我能撑到你回家吗?”
沈常乐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痛苦地把脸埋进膝盖,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央,超甲写字楼的顶层,她有种山陬海澨般的空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常乐醉意朦胧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是滚烫的,理智却如此如此的清晰和冷静。
她保证不了搜救队能在后天董事会开始之前找到父亲的下落,但她可以做点别的。
她目前不确定董事会里有多少人被二房拉拢了,若是重新发起选举,单单靠她这边总共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能保证高枕无忧。
可她不能私下去找那些股东,一旦动了,就代表她手上根本没有底牌,一旦谈到价码就会被那群老狐狸任意宰割。
没人会平白无故的站在她这边,除非狠狠割她一刀,逼她让利。
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名正言顺的倚仗,让那群老狐狸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站到她这边的倚仗。
沈常乐捏着眉心,吐了口酒气,抓起扔在沙发上的口盖包,从内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没有犹豫拨了过去。
“喂,是傅公子吗?”沈常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波澜不起。
对方笑了声,这笑声落在沈常乐的耳朵里,有些刺耳。
“沈小姐这么晚打电话,有急事?”
沈常乐不去细想其他,开口:“想和您合作,不知道您肯不肯。”
傅砚泽:“什么合作?”
“沈傅两家修得秦晋之好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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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赶个分手进度条。
第34章 一枕槐安
两日后, 气温回暖。
三月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春和公馆的花园里,迎春花开得盛, 金子似的小花朵挂在枝头,春意盎然。
不过六点半, 沈常乐还在睡梦当中,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着笑意。
卧室门虚掩,一条毛绒绒的大金毛顶开门缝, 摇着尾巴进来, 两只肉乎乎的脚掌搭在床沿,大脑袋一个劲儿的去顶沈常乐面颊。
“别闹.....路听野....我真的好累.....”
“让我再睡会儿.....”
金毛歪着脑袋,思考了一秒,发现主人把它的名字叫错了,它越发殷勤, 拿舌头去蹭沈常乐细腻的脸蛋。
“小流氓.....做什么啊.....”
感受到有个湿答答软绵绵温温热的东西蹭着她的脸, 沈常乐抬手打了一下,摸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睁开眼, 对上一只狗头。
“.........”
是狗狗啊....
沈常乐心里无端涌起失落,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揉了揉金毛的头,“卤蛋啊....你爹去美国了, 你就跑来骚扰姑姑?”
卤蛋:“汪汪汪!”
睡意散了大半, 沈常乐从被窝里爬出来, 时间才七点不到, 董事会是定在十点。
洗漱穿戴过后, 沈常乐走到床头去拿手机。
十分钟前, 微信滚进来一条消息。
小流氓:【早安,乖乖。起床了吗?】
沈常乐凝着这行消息良久,终究没有回复。
不止这,昨晚的晚安也没有回复,十多通未接来电也没有回复。
就像一滴水,逐渐在路听野的世界蒸发消散。
沈常乐忽然想到一个很悲哀的词。
一枕槐安。
这词出自《南柯太守传》讲的是一个书生靠在槐树下做了一场美梦,后来梦醒了,才知道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妄。
若是知道她和路听野的这一段会是她的一枕槐安,她不会开始的。
不会。
沈常乐掐着掌心。
她这间卧房,哪哪都是路听野的影子,每一寸空气都让她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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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沈常乐准时出现在会议厅门口。
齐特助守在门口等着沈常乐,见她来了,快步走上去,压低声音:“二小姐,您有打算吗?”
沈常乐波澜不惊地理着衬衫领口的蝴蝶结,手指不经意碰到了胸口别着的翡翠蜻蜓胸针。
“别慌。”沈常乐示意他放轻松,别苦着一张脸。
沈常乐仍旧是穿红戴绿的一身,饱和度极高的复古绿色套装衬得皮肤犹如嫩葱一样的白皙,纤细的小腿裹在黑色丝袜里,翡翠手镯换成了更为昂贵的珍珠点翠累丝金镯,百年前宫里流出来的老物件,可谓是富贵迷人眼,加上那张金昭玉粹的脸,令人望而生怯,恨不得跪在地上小心捧着她。
齐特助:“现在进去吗?二小姐。里头都到齐了。”
“等等,人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