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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问音手上沾着面粉,只能用手腕内侧蹭了蹭他手背,“在想什么?”

“没什么,”齐砚行紧了紧手臂,低头嗅着橙花香,带笑的语调不自觉沾上了些不符合年龄的傻气,“就是觉得……我特别幸运。”

程问音轻轻笑了,因为很想碰一碰自己的alpha,所以把齐砚行的手拉进面盆里,让他和自己一起揉面。

两双手毫无章法地对着一个面团揉来揉去,不知不觉演变成手心拢住手背的姿势。程问音依偎在alpha身前,感受他掌心的温度,轻声说:“那我也是,好幸运。”

晚上的饭局结束后,沈柏渊兜里的烟盒不出意外地空了。

他走进一家商店,看到其他人的篮子里都装满了糖果,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烟,心里顿觉苦涩。他跟着不认识的一家三口,挑选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红色剪纸,准备明天带到疗养院去,给母亲房间的窗户贴上。

街上人声鼎沸,盖过了呼啸的风声,沈柏渊酒意上头,有些晕,找了个背风的角落点烟,一转身又看到刚才商店里的一家三口。

不远处传来几声奶猫的叫声,似乎是有人在卖猫,不少路人被吸引,停下来围观。那家的小女孩对猫咪很感兴趣,但拗不过父母反对,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被她妈妈拉走了。

电车通行时间结束,要过马路的围观路人都散了。

沈柏渊在烟雾中眯了眯眼,得以看清楚,蹲在那里捧着个纸箱的人,竟是很久没见过的“邻居”,陈念。

陈念正在往纸箱里垫旧报纸,蓦地被一个人的影子罩住,抬起头,皱起了眉。

“是你啊。”

“好久不见,小邻居,”沈柏渊蹲下来,跟纸箱里的两只猫崽大眼瞪小眼,“这是你家猫下的崽?”

“嗯,太多了养不过来。”

“能卖得出去吗?”

“一共五只,今天卖了两只,送了邻居一只。”

陈念摸了摸蜷在箱子角落里的小橘猫,也是长得最像猫妈妈的一只,只可惜出生时就没足月,喂也喂不结实,怎么看都像病猫,“这只太瘦了,没人看得上,我自己留着。”

再就是五只崽里的老大,黄黑花色的,皮相不大招人喜欢。

陈念见老大一直在蹭沈柏渊的手,又注意到沈柏渊穿的靴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忍不住打起了这人的算盘,“叔叔,你要是买下这最后一只,我今天就完成任务了。”

“我便宜卖给你,怎么样?”

沈柏渊乐了,心说这小孩儿话倒是比之前多了,但怎么听着像在算计自己呢。

他伸手挠了挠猫崽的下巴,“我……还是算了。“

“我这人粗心,养不了小动物,怕养死了。”

他摸到猫崽的肚皮,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么小一个玩意儿竟然是暖和的,掌心下起伏的呼吸是那么清晰。

他下意识托起了猫崽的身体,感受到一个生命真实的重量,鬼使神差地改口道:“要不我先把钱给你,你帮我养着,等我过段时间不忙了,再接走。”

他说着便咬住了烟头,空出手,把所有口袋都掏了个遍。

沈柏渊这两天频繁陪军部那些贵族高官喝酒,买烟都是用的整钞,找的钱随手塞进兜里,没管过,这会儿一股脑翻出来后,全塞给了陈念。

“用不了那么多。”陈念数了数,留了一半左右。

沈柏渊摆了摆手,“都拿着吧,养猫也得用钱,生个病什么的,不是还得上动物诊所么?”

在陈念的认知中,沈柏渊这种人是不缺钱的,因此他也没客气,将钱收好了。

“你要留下的那只猫崽叫什么名字?让我参考下,我给我这只也取个。”沈柏渊换了个姿势蹲着,军装大衣拖到地上,沾满了灰,他丝毫不在意,抽完最后一口烟,在马路牙子上碾灭了烟屁股。

“不知道,没给他取名,他妈也没名儿。”

“你这人,哪有不给自己宠物取名字的。”

陈念冷得往掌心里哈了口气,敷衍道:“行,那你随便取个,我想不出来。”

沈柏渊支吾了半天,说:“就叫宝宝吧,小猫宝宝。”

陈念抬起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喝多了吧,把别人家小孩的名字拿过来给猫崽用?”

沈柏渊如梦初醒,一拍脑袋,“哎哟我操,我说呢,怎么这么顺口!我干儿子小名就叫宝宝啊。”

陈念:“……”

商店要打烊了,随着电闸拉下,门口挂着的长串彩灯滋地一声灭了,原本在外面购物娱乐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往家赶,最后一班电车上人满为患,没挤上车的人只能选择步行或拦的士。

陈念抱着膝盖坐在半张旧报纸上,问沈柏渊:“你不回家吗?”

沈柏渊反问道:“你呢?猫都卖出去了,你还不回家?”

陈念没说话。

两个不想回家,亦或是无家可归的人,就这样并肩坐在马路沿上,守着两只打瞌睡的小猫崽。

过了一会儿,沈柏渊忽然想起刚才买的剪纸窗花,分了一副递给陈念,“朋友,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陈念笑了一声,故意损他:“谁是你朋友,忘年交吗?”

陈念没接,沈柏渊就一直伸着胳膊,目视前方,并不看陈念,仿佛只是在做一件一时兴起,无所谓结果的事。

很巧,这事对陈念来说也无所谓。他最后还是接过了窗花,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新年快乐。”

夜深了,风依旧没完没了地刮着,预告着寒潮的来袭。

纸箱里的两只猫崽相互依偎着睡着了,或许对它们来说,纸箱就是家,就像曾经睡在桥洞里的陈今和陈念。

与此同时,军部家属区里,程问音披着毛衫,将洗好的绒布小鸭子晾在了阳台上,回卧室的路上顺手关掉了广播。

自从齐砚行回到家,广播电台的使用频率大大降低了,也不再长期固定在新闻频道,常常是古典乐或夜间漫谈。

程问音以前听广播是生怕错过一点儿消息,也是为冷清的家里添点动静,现在则完全不同,他连续几天不再关注新闻,却连续几天坐到旧钢琴前,拾起以前的爱好,今晚他甚至教丈夫弹奏了一首儿歌。

齐砚行虽然天才般地修好了钢琴,但仍然改变不了他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事实。

程问音不介意他学得慢,他喜欢和丈夫手指交叠,一同抚着琴键,哪怕弹错音,也只会给他们一个停下来对视或亲吻的机会。

这段日子里与新闻的限时脱节,无疑成为了程问音的一种幸福错觉:无论外面刮风或是下雨,都与这个小小的家无关。

对齐砚行来说也是一样,眼下的一切已经无限接近他想象中的未来,他多么希望战争结束后,他们一家人能长久地拥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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