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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退亲呢。”
“退亲?他不是入赘的吗?”
一提起这话,几人又“咯咯咯”笑起来:“好端端的汉子,长得白白净净的,非要入赘。”
“要不咋说呢,瞧着人家有钱,巴结的哟。”
“还说什么文人风骨,我是没瞧出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农家汉子,都没人乐意入赘。”
“早知道是这么个人,郑家婆娘都多余给他使银子,砸水泊里还能听个响。”
“嘘!别说了,人来了。”
几人闭住口,齐齐往路面瞧去,就见郑芷正提着镢头往这边走,该是给菜地除过草,要回家了。
因着一百两银子的事儿,冯秋花摔了一跤伤到腰,卧病在床,一直起不来。
郑宏镇子上做工,有时候要忙活到好半夜,并不能日日都往家里赶,而今也为了媳妇儿,不管多晚都驾着牛车回来。
就连今儿早晨,也是早早起来做了饭,端给冯秋花吃过,才驾了牛车往镇上赶。
郑芷看在眼里,心里苦的厉害,他阿爹那么累,还为家里操劳,他都这么大了,得担事儿了。
因此冯秋花做不得的活计,便全都落在了郑芷身上。
他以前也跟着阿娘做过,但是嫌苦嫌累,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而今阿娘病下了,他却啥话都不再讲,默默将活计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郑芷拎着镢头回家,打老远便瞧见那群妇人,也知道她们嘴里的闲话里八成有他,可他没闲功夫在意,他得回去给阿娘做中午饭。
路过聚集的婆姨、走过弯曲的土路,郑芷才到家大门,就瞧见个可高壮的汉子小山似的杵在门口。
这副身板子郑芷以前不熟悉,可这几日,却一遍一遍、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不停回放。
他只要一闲下来,就总能想起他孤身一人往刘府闯的场景,提一把大砍刀,砸的场子一片狼籍。
那日天色深,灯笼的光忽明忽暗,熊熊还蒙了面,可郑芷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不知道他为啥会去,瞒着所有人,偷偷为他打抱不平。
郑芷脸颊有点热,缓了好半晌才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熊熊在大门口站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想进不敢进、想走不忍走,犹豫踌躇、磨磨叽叽,不成想这小哥儿竟在自己身后。
熊熊一回身,瞧见郑芷正仰头看他,脸上瞬时有点热,忙将手里拎着的大筐子往前递了递,见人不接,落下筐子就要走。
郑芷心里一紧,喊道:“喂!”
熊熊心里一喜,马上顿住了步子,转回身,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哎!”
这人可真够怪的,来送东西么,却又支支吾吾,郑芷皱起眉头,指指地上的大筐子:“给我的?”
熊熊点头。
郑芷疑惑的蹲下/身去瞧,筐子塞的可满,快要装不下,上头是个大布袋子,而布袋子下面,竟满满的全是龙骨草、见血兰、人参……他抬头看去熊熊:“这是……”
熊熊跟着蹲过来,伸着粗手指点点药材:“婶子病了,拿些药材,你兴许用的到。”
他伸手去拎布包,递给郑芷。
“这啥啊?”
“你瞧瞧。”
郑芷听话的解开布疙瘩,就见里头满满当当的全是云祥家的糕饼,他惊呼:“咋这多!”
熊熊瞧着他睁圆的眼,心里头直觉得可爱,他轻轻勾了勾唇:“不多,我各样都要了些,婶子不舒坦,做不了,我怕你想吃。”
“砰咚”,郑芷就感觉自己心口发出好大一声响,震动的他四肢百骸都酥麻起来。
他不自觉的红起脸,小声道:“那、那……你来都来了,进家吃个便饭吧,不过我做饭不咋好吃就是了。”
“可以吗?”郑芷是个小哥儿,熊熊是个汉子,他怕自己往他家进,要让村子人说闲话。
郑芷点点头,站起身、带人往门里走:“我都挨人退亲了,还怕啥呢?”
闻言,熊熊却停住了步子,他没再往里头进,只将大筐子放在了门口,他轻声道:“还是得在乎的,我不想你被旁的说闲话,一句都不行。还有,被退亲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儿,你这么好,值得最好的。”
郑芷微微怔住,他侧身看向熊熊,他实在太高大了,他瞧不全他正脸,只能看到他线条粗犷的下颌角。
“砰咚砰咚”,心跳越来越快,郑芷不动声色的别开了头。
熊熊挠了挠后脑勺,憨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郑芷还来不及说话,那高壮的汉子已经反身离开。
日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膀,照得他周身带一层热烈的金。
*
作者有话要说:
熊熊:成亲第一步,树立礼貌熊形象,让媳妇儿爱上我~
第63章
郑芷在院子里站了好久, 久到天上云朵被风吹散又聚起,树梢鸟儿振翅又停落,他才拎起熊熊带来的大筐子,进了家门。
这筐子实在太大太重, 东西又多, 郑芷拿不住, 只得一样一样往里头搬。
他抱起布袋子, 先进了屋。
冯秋花听见开门声, 朝外喊了一句:“芷哥儿?你回来了?”
还是那副大嗓门,一点没改。以往郑芷听了都嫌吵,眼下却觉得庆幸, 阿娘精神头足, 他心里才有底。
他径直去了冯秋花的屋子, 见人竟然坐起来了。
郑芷脸色一僵:“阿娘,您咋不躺着呢?”
冯秋花伸手指指炕上的布料子:“也不能日日都躺啊,我闲着也是闲着,给你和你爹做身新衣裳, 上回赶集扯的料子,你瞧瞧。”
郑芷跟着坐过去,就见炕面上平铺着布料子, 湖绿色斜条纹, 一瞧就是给他的,他伸手来摸:“这颜色好雅致, 我喜欢。”
“你啊啥都说喜欢。”冯秋花笑起来, 瞧着他晒的略略发黑的脸, “今儿个累不累啊?”
“不累, 阿娘不也这么干活么。”说着, 郑芷将手里包袱递了过去。
冯秋花狐疑着接过,将包袱打开,里头全是糕饼:“谁来过了?”
郑芷脸上有点儿热,他伸手挠了挠脸,垂着头不大好意思说。
冯秋花又追问了一遍,他才支支吾吾道:“熊熊给的。”
“熊熊?”冯秋花微微蹙眉,想起那个顶高壮的汉子,给他家送过蜂蜜,“他做啥来?”
“他听说您病了,送些药材。”郑芷说着话,面上装的平静,其实心湖涟漪一片接着一片。
冯秋花静静瞧他,即便郑芷装的再好,她也能轻易从他颤抖的睫毛上看出端倪。她轻轻握住郑芷的手,问道:“那你是啥意思呢?”
郑芷脸色刷的红了个透:“我、我啥意思也没有呀。”他慌张的拿出一包糕饼,“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