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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医生。”
见到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对方的身份已经确认无疑。赤井秀一的视线落在医生左边的手臂上,微微皱眉。
“你的左手呢?”
医生仰面躺在血泊里,用来绊倒189的右手完好无损,左臂手腕处缠着被血浸透的纱布,后面的部位空空如也。
“左手啊……”闻言,他眼神有些恍惚,沉默半晌,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砍断了。”
草野朔挑眉:“谁做的?”
医生没有注意到草野朔古怪的语气与神态,而是怔然望着顶灯模糊的光晕。
“我自己。”他平静地回答,“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都会如实告诉你们。”
草野朔没说话,赤井秀一打量着对方,忽然低声道:“如果再不救他,他很快就会死。”
将整只手从手腕处切断,势必会引发大出血,手腕上紧紧缠绕的纱布代表对方做过应急止血处理,因此他才能躺在地上,等到有人找到这里。
但血并没有完全止住,仍然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外流逝。
过不了多久,这个人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草野朔仍然没说话,医生却道:“抱歉,我听得到……你们不需要管我,我本来就不打算继续活下去。”
“我叫住你们,只是想将一些事说出来。”每说一句话,他就要停下休息一会儿,“比如……这个地方,很快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他觉得这里现在就很像了,189忍不住想。
草野朔不置可否:“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话想说?”
医生艰难地偏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看得清那张同样满是伤疤的脸。
或许是错觉,暂且将疑问抛之脑后,他缓缓开口:“你们进来有一阵子,应该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这里明明这么多血……却为什么看不到哪怕一具尸体?”
“没关系。”草野朔抱着手臂,“反正过不了多久,眼前就会多出一具新的,这样,尸体不就有了?”
医生:“……”
不对。
不对劲。
耳畔一阵嗡鸣,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幻听了。
心中的违和感逐渐膨胀,这个人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看来你们没什么想问的。”
强行打起精神,医生无奈道:“既然如此,不必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啊,这倒没有。”草野朔却道,“我还是有几个问题想问的。”
“比如,”他歪了歪头,“你叫什么名字?”
医生心中一突:“将死之人,不值一提。”
“哦。”没得到答案,草野朔却只是点点头,仿佛根本不在意是否得到答案,“下一个问题……”
他问:“我的助手去哪儿了?”
第197章 第197章
医生一顿, 怔愣的眼中生出几分迷茫。
这个问题没什么不能说的, 甚至能将话题引回正轨,可是……
他暗自思忖,只看这一汪血海便知道,现在形势严峻, 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对方为什么要关心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无足轻重……医生忽然想起,对方先前说过, 那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什么印记……
大脑一阵阵发晕,脑袋嗡嗡作响, 仿佛某种亵渎的低语,急促地对他加以警告。
这意味着他的时间不多了。
“抱歉, 您看我现在这副样子……”他苦笑着开口,“我只能向您保证, 直到离开我的视线前, 她都还活着。”
顿了顿,医生自然而然地接上下面的话:“她被带走了, 被那位——”
他看起来虚弱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他们看向破碎的玻璃。
“——从培养缸中逃出来的实验体。”
“你一定还记得那起连累不少人、直到现在还令众人闻之色变的事故。”医生轻声道,“有人被带走进行实验, 不久后, 又毫发无损地被放了回来。而警方很快发现,他们误将一个传染源放了回来, 为了弥补失误,一场严苛的大清洗开始了。”
“虽然我并非亲历者,但这与瘟疫何其相似?两相对比, 也能想象出当时的场面是何等恐怖……”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恐惧:“而这个打破玻璃出逃的实验体,就是那位最初的传染源。”
在发现草野朔的行为超出掌控后,医生当机立断放弃了问答形式,将所有情报一股脑地倒出来。
他当然知道前者更不惹人生疑,可谁能预先想到,草野朔竟然完全不打算配合他!
赤井秀一怀疑地问:“你说的传染……被感染者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吗?”
“没有。”医生回答,“防不胜防,所以它才引发了那场大清洗。”
赤井秀一又道:“那总该有个传播形式吧?”
医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示意他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左手:“肢体接触,我就是因此砍断了自己的手。”
“既然感染者没有明显症状,你们又是怎么确认的传播形式?”
“进行实验的并不是我,我的了解也只是来自他们私下进行的实验报告。”医生淡然道,“研究并不一定完全准确,但我们对此一无所知,这是唯一能够参考的情报。”
这个理由滴水不漏。
听到这里,189猛地一拍大腿,情绪颇为激动:“怪不得当时他们要处理掉所有和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原来竟是肢体接触……怪不得啊!”
于是,连无厉害关系的第三者的佐证都出现了。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逻辑链看似头尾相合,却仍有许多不合理之处。别的先不说,光这个实验听起来就很是玄乎。
具体情况一问三不知,只有对方空口白牙说出的情报,却没有充足的证据依托。
最重要的是,医生看似真诚,言辞间却极力掩盖一个绝不应当被忽视的事实——
他曾与那位“传染源”打过照面,还曾与对方有过肢体接触。
将情况形容得如此严峻,却闭口不提自己的危险性,将与实验体的接触一笔带过,他凭什么断定自己没有被感染?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第一次知道真相时,我也没法马上就相信这种事。”医生不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漏洞,还在以退为进,“可我又有什么欺骗你们的理由?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和你们也没有任何仇怨……”
赤井秀一冷不丁道:“身为一名犯人,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医生反问:“那你们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草野朔唐突插话:“因为我的助手被你带走了,我需要找到她,就只好先来找你。